元致含笑点头,摸摸她蓬松的鬓发,“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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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观光,元致再也没有离开她的左右,她逐渐体力不支,有人牵着、靠着,辛苦但还算舒服。
与司马暄夫妇还有新安郡主母女一起用过午膳后,元致就不想带着她跟众人瞎逛了,问她想不想去湖边转转。
这营地其实是个三面环湖的半岛地形,湖边不太远,在营地边缘就能遥遥看到水域的位置,周濛恰好也厌倦了时不时被人打量的不自在,欣然答应了他。
闲逛到湖边,她才发现岸边有一座木塔,元致显然知道这个,他就是想带她去塔上休息,看看风景还可以乘凉。
周濛的体力已经耗去了九成,看着高耸的木塔有点发怵,元致过来想要抱她上去,周濛不肯。倒不是害羞,而是以他那种横着的抱法,登到高处她会觉得害怕。
“那我背你,如何?”
周濛想了想,这个可以。
这塔有七层,元致先把她背到了五层,因为这个位置不高不低,且视野广阔,但过午的炎热更盛,金色的骄阳经过湖水的折射,刺得快要睁不开眼。
周濛觉得太晒,并不想多待,可是也不想拂了他带自己来登高的一片好意,没开口说要走,索性退到偏后方塔楼的一方阴影里,才觉得凉爽许多。
元致还在原地凭栏远望,他一口气背着她上来,气息都不见丝毫急促,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她想起几年前,她带他参加凤鸣山雅集的那次,记得自己晕过去前是元致抱起了她,那时候他中毒已深,她窝在他怀里都能感到他臂膀的虚软无力,托着她走上几步就开始踉跄难行,再对比如今的他,可见已经恢复得相当不错。
如果她贪功,尽可以告诉他,他有今日体魄全是她的功劳。一开始,她不告诉他这件事,只是因为忌惮,子母蛊相依相生,缺了哪一方,另一方都会被蛊虫反噬,她怕他威胁自己的性命,这也是师父一再告诫让她要做到的事情,可是事到如今,不需要师父的告诫,她自己也已经越来越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了。
若是教他知道了蛊虫的事,他应该会对她更加情深意重、恩爱不移,可是这种情意又算什么呢?
他喜爱她,究竟是喜爱她的什么?她的恩情还是她的色相,抑或又是因为她兄长将来或许会有的威势?
原本她就不理解他怎么会看上自己的,她的名声与品行全都说不上好,既无才情也不温驯,从一开始救他、照顾他多半也是另有所图,她对他更是算计多过真心。她若再拿以身饲蛊替他解毒这桩恩情向他换来更笃定的爱意,这只会令她不甘、不忿,以至于如芒在背,一生不得解脱。
元致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见她虚扶着塔楼,脸色也不大好,“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周濛挤出一个微笑,摇头,“就是有些热罢了,无妨。”
元致看她前额的确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拿帕子她擦了擦,她脸色更加发白,似乎是要中暑的迹象。
她需要立刻找地方避热和休息,塔下距离营房虽不远但尚且有段距离,他便抬头看了看上方,塔顶与顶层之间有一间阁楼,元致把周濛交给荆白好好扶着,然后自己几步跑上七层,借由塔顶上凸起的木质雕饰,轻松一掠就攀到了阁楼的地方,那地方仅有半人高,掩在宽大塔顶的荫蔽下,且四方都有小窗通风,竟比他料想的还要凉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