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没什么你烦什么?”池啸秋把手搭在陶先肩头,轻声道,“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跟我说的吗?”“……没有。”池啸秋搭在陶先肩上的手点了几下,“那我来猜猜?是不是他发现你就是林清晓了?”除了这件事,他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会让陶先表现出这样的情绪。陶先的眉头略略蹙起,虽然没说话,但是池啸秋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扫了眼桌上没打开的文件袋,继续道:“他这时候来见你,八成是想跟你谈合作,拉拢你,你拒绝他了,是不是?”陶先知道池啸秋很聪明,反应快,只是没想到会猜得这么准,他直接承认了,“是。”池啸秋点点头,“林祥德这人唯利是图,发现你的身份会放过就怪了,肯定是想为自己所用,甚至还会觊觎云端的产业,不得不防。你们要是谈崩了,他下一步很可能会把你的身份捅出去。”如果陶先答应了,林祥德还会觉得这个身份是筹码,现在拒绝,那对方有很大几率会孤注一掷,完全撕破脸。池啸秋担心的不是撕不撕破脸的问题,以云端的实力并不怕,林祥德这种人还是少打交道为好,他担心的是陶先。身份公开,当年的事必然会被重新翻到明面上来,对谁的伤害最大不言而喻。哪怕看上去再不当回事,一点都不在乎,但是池啸秋很清楚,林祥海、陶欣,和当年那些事情,是陶先心里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儿,是藏在心底深处的暗伤。池啸秋当然想让陶先放下过去,但不是粗鲁地翻出伤口,剔除腐肉,让一切暴露在阳光下接受别人的议论和指指点点。陶先移开视线,虚虚地盯着桌上没动过的文件袋,“无所谓,云端不会因此受到任何影响。”“那你呢?”“我没关系。”池啸秋叹了口气,扣着陶先的肩把人搂进怀里,“别说这种话啊,云端没事就行?你这种思想太危险了,不能有,赶紧改。我理解你,云端是你一手创立的,顾及云端的利益理所应当,但是说到底,公司有损失、甚至是垮了都可以再来,但是人呢?你也不考虑考虑自己。这件事得听我的,我来处理,你不用管。”“啸秋……”池啸秋在陶先背上轻轻拍了拍,安慰道:“放心,我不会胡来,绝对不违法犯罪,不留下把柄,把事情先压住,以后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再说。”陶先身体略微前倾,靠在池啸秋怀里,耳畔是年轻人一下一下、清晰有力的心跳,他烦躁的心绪也在对方心脏跳动的节奏里慢慢安稳了下来。alpha的信息素控制得很好,他一点都没闻到。其实陶先都想告诉池啸秋——他现在不是很讨厌对方的信息素了,反而有些喜欢,就好像只要看着池啸秋,他就能从对方那里汲取到面对世界的勇气。陶先想推开池啸秋,却又舍不得。他想宠着、爱着的孩子,告诉他会保护他,曾经说着“我来解决”的人从他变成了池啸秋,陶先想放纵自己去依靠、甚至依赖这个alpha,然而心底最后一丝理智却提醒着他不可以。他已经身处黑暗深渊,何必要把他最在意的人也拉下来陪他。陶先推开池啸秋,整理了下衣服,“我知道了,你去做吧,不用顾虑太多,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他公开而已,不算什么。”“我心里有数。”池啸秋站直身体,“我们回家吧。”池啸秋当天晚上就给林祥德发了一封电子邮件,里面既没有录音,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只有一段文字,大致描述了他多年前做过的事情,并且提前跟单晓川打了招呼,让对方咬死自己不知情,也没有对别人说任何事。他只是在邮件最后,写了不要再提及和当年有关的任何人、任何事,如果有任何流言传出,下一个陷入舆论漩涡的就是林祥德自己。林祥德收到邮件的时候几乎瞬间就起了冷汗,跟单晓川通过电话后更不知所云了,匿名邮件他查不到来源,而猜测的话,林祥德只能想到陶先,敢情白天的时候那么干脆利落地拒绝他,是因为手里捏着他的把柄,陶先知道那件事,手里难保没有证据,他还真的不敢妄动。林祥德越想越气,大好的局面现在急转直下,他猛得把手边的文件和杯子拂到地上,陶瓷杯子碎裂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把刚开门进来的林清宁给吓了一大跳。林清宁看父亲的样子就知道是发生什么大事了,林祥德一向温和老练,少有这么生气的时候,他走进来带上门,“爸,您怎么了?”林祥德勉强压住自己的怒火,“没事,公司的业务熟悉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