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江穗站起身,拿起桌上已经空了的茶壶,准备离开。许东延开口阻拦:“才吃了那么一点,怎么就吃完了?这又是要做什么去?”“给我回来坐下,这是你的房间,端茶倒水那都是院子里的下人们该做的事,你老往外跑什么?”许东延说完,又觉得自己的态度过于强硬了些,赶忙柔声说道:“你快坐下再吃些。”江穗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心里头难受得很,尤其是听到许东延说的那句“端茶倒水都是下人们做的事”。“我……”江穗在许东延身边待久了,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么自称。她愣了一下,又恢复了之前的自称:“奴婢也只是个丫鬟罢了。”“你这说的又是什么话?”许东延放下筷子,将人拽回来,一抬头瞧见了对方微红的双眼,心里头一下子就软了大半。“你是我让人带回许府的,自然与旁人不同。”“说起来,人家都说救命之恩当自身相许,我都救了你这么多次,怎么不见你有什么表示?”“嘴上说着谢我,心里头却是倔得不行,现如今都敢顶嘴了。”说着,许东延叹了口气。要你的命做什么江穗心里头惊地不行,又惊又羞,脸都红了起来。她没想到许东延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公子……”江穗支支吾吾了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来:“奴婢心里头是真的谢您。”“你瞧瞧,这几天好不容易将那一口一个奴婢的毛病改了过来,这才说了没两句,便又回去了。”许东延说着,直接将江穗手里头半捧半抱的那个茶壶抢了过来,重新放回到了桌上。“今日正好说到了这里,那我正好问一问,你对我……是个什么看法?”许东延说着说着,忽然别扭起来,话说得也是怎么听怎么别扭。他说完这话,江穗是彻底羞红了脸,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许东延见状,不再一直盯着江穗看,而是朝着屋子里的第三个人瞥了一眼。阿泽这会儿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一会儿看看自家主子的表情,一会儿看看江穗的。他正等着江穗说话,本还想着出声说两句什么,一抬头却对上了自家主子的视线。“正好这茶壶空了,阿泽你先去倒些来。”许东延指着桌上刚刚放下的茶壶说道。阿泽心里头很是不愿。他这饭还没吃完,热闹更是只听了一半,还没得出个结果来,便要被人给赶出去,这算个什么事?“少爷,你刚才才说了不要江姑娘做这些杂事,现如今却让小的去,这不是故意在打小的的脸吗?”阿泽小声抱怨着。不过他心里头知道,他跟江穗姑娘自然是比不得的。“让你去你就去,怎么那么多话?”许东延骂道。阿泽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茶壶,认命地朝着屋外走去。走之前,还不忘说道:“公子,千万记得给小的留些剩饭剩菜,小的还没吃饱呢。”说完,他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去而复返,走到江穗身边,低声对她说了些什么。说完后,阿泽不等许东延出声便离开了房间。而江穗因着刚刚阿泽的话,脸愈发像是熟透了的桃子,这回连耳朵都红了。“阿泽跟你说了些什么?”许东延好奇问道。江穗摇了摇头,只说:“没什么。”若是放在平常,许东延自然是要想尽办法问出来,无论用上什么法子。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许东延满心满眼都是眼前之人,自然顾不得去管阿泽究竟说了些什么。“刚刚的问题,你还未回答。”许东延说。江穗眸光微动,抬头敲了许东延一眼,却差点被其眼中的情愫吓到,赶忙移开了视线,开口小声说道:“我出身贫贱,自幼不得亲人爱护,而公子多次救我于危难之中,我在心中……”江穗说话的声音愈来愈小,说到关键之处时,停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头默默给自己打气,这才重新开口说道:“在心中早就认定了这条贱命已是公子的。”说完,房间内安静了许久。江穗原本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再次躁动不安起来。她偷偷朝着许东延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对方似乎一直在看着自己。只是听了她的那一番话后,许东延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叫江穗一时间也看不出什么。是她说错了什么吗?也是。她这一条贱命,自顾自地说认定了是公子的,可公子那样的人,又怎么会愿意接受?可她实在是没什么可以报答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