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沛南转过了身,与霍斯尉四目相对,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他问霍斯尉:“如果我说不相信,你是不是又要像以前一样,把我的手铐在床上,铐一个周?”他的语气和神情太平静了,平静地让霍斯尉心头一冷。但他又笑了笑,说“怎么会。”司沛南接着低头一笑,看着自己的拖鞋说,“我知道你有苦衷。”说完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动作几乎没有停歇的,给霍斯尉也倒了一杯茶。到此,霍斯尉才是真的松了一口气。这件事之后,霍斯尉把司沛南看得紧了,或者说不让他再出去了,以免再碰到贺行发疯的时候。霍斯尉在家里陪了司沛南整整一个周,后者嗔怪他耽误了公司的事,霍斯尉却笑笑说没事。但他也知道的确拖不得了,城郊那块地,马上就要竞标了。看司沛南一切正常,他才真的放下心去上班。霍斯尉回来之后会问李姨司沛南在家的情况,不出意料跟一般时间差不多。今天李姨准备走的时候倒还多提了一嘴,思忖后说“斯南最近经常看手机,也不是玩,就是看手机信息。”说完李姨还笑了笑,指责霍斯尉道:“南南一个人在家很闷,你回他信息记得快一点!不然你就放他出门,好好的,怎么又不让他出去了!”“好好好,我知道了。”霍斯尉收拾好的李姨推了出去,对她敬了个礼:“您放心,外面一安全我必然放他出去。”李姨满意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嘴里这个满意是什么意思。霍斯尉洗漱完上楼的时候,破天荒的司沛南还没有睡。支着腿靠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霍斯尉关了门,瞥了一眼封面《树犹如此》,是他那天跟他说的,这本书原来还没看完。“这本书还没看完呢?”霍斯尉掀开被子一角,坐了进去,司沛南习惯性地把头往前伸了伸,霍斯尉自然地将手伸了过去,搂住了他的肩,然后司沛南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看完了一遍,现在看第二遍。”司沛南说到这里,还把书捏着给霍斯尉看页码,“喏,你看,第二遍都看了一大半了。”“这本书这么好看?”霍斯尉探过头看向那密密麻麻的字,只觉得头疼得很,“讲的什么?《树犹如此》难不成是种树?”霍斯尉明知道不是,却偏偏这么说,引得司沛南一阵好笑与无奈。“傻子。”这声骂的是霍斯尉,然后他娓娓道来:“是白先勇先生的散文自选集。”“散文自选集?”霍斯尉在嘴里回味了一下这个名字,在脑海里捕捉关于它的曾经在学校学过的片段,对着司沛南玩笑道:“那你以后要是写自传,那必须得写上我。”司沛南微微一笑,眼里闪过一丝怅惘,良久,他点了点头:“好。”睡前司沛南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亮,霍斯尉去替他放书了没有看见。司沛南将手机拿了过来,然后关机,霍斯尉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把手机放回去,没有多想什么,关了灯,霍斯尉将司沛南揽到了怀里,一如往常。“我明天早上想吃藤薇阁的芙蓉薏米糕。”司沛南在他怀里突然出声,声音贴着他的胸腔,霍斯尉听的分明。霍斯尉捏捏他的鼻子,“好好好,我知道了。”霍斯尉第二天起床果然比往常早了一个小时,藤微阁在桥东区,他开车来回正好一个小时,替他买了糕点才走,不止这一样,新出的糕点都一样来了一份,满满当当的一个礼品盒。司沛南穿着睡衣,霍斯尉就这么风尘仆仆地拎着东西下了车,送到他手上,然后揉了揉他的头,说:“东西太甜了,少吃一点,李姨做的早餐味道也不差。”语气温柔,令人留念。司沛南强忍住流泪的冲动,对他点了点头,“路上小心。”“我知道了。”霍斯尉对他笑了笑,开车去了公司。司沛南站在门口,一直看着霍斯尉的车驶离未津湖,看了很久。司沛南上楼换了一身衣服,湖蓝色的西装,正是霍斯尉去a市司沛南给他挑的那一套。他在客厅里将袖扣扣好,拿上了霍斯尉早上给他买的糕点,临走前发了一条短信。李姨看他穿的这么庄重不知道他去哪儿,正好问了一句:“去哪儿啊,穿得这么好看!”李姨带着笑,在厨房里洗菜。“我去给易孟之送点糕点,斯尉早上买的太多了。”司沛南对他笑笑,一如往常。李姨也没有怀疑,招了招手:“注意安全!”司沛南点了头,拿着新鲜糕点出了门。四月正午,蝉鸣声声,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司沛南一走再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