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宋怀瑾才站起身,他启唇对顾严辞说道,“想办法把药喂了,等吃了药之后,他的情况就会好转,自然而然也能够清醒。”“睡着了怎么喝啊?”谢景渊没有细想,小声问道。宋怀瑾伸手扯住谢景渊的后衣领,低声开口,“走吧,你真蠢!”谢景渊无辜地被宋怀瑾拽出了正宣室。“能不能不要拽我啊?这和拽来财一样!”谢景渊哀嚎出声。喂药夜渐渐沉了下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深了。屋外似乎下起了小雨,缠缠绵绵地打在窗棂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响声。屋内是寂静无声,唯有窗幔在随风拂动。顾严辞持着药盅坐在床榻边,他温柔地看着昏睡着的陈玄宴。他将药盅往旁边桌子上一放,随即动作轻柔地帮陈玄宴脸上黏着的发丝拨动去耳侧。陈玄宴似乎很不舒服,虽然是闭着眼睛的,但下唇一直是紧咬着的,从鼻息间发出一声闷闷的低吟。“宴宴,我喂你喝药。”一向不爱喝药的顾严辞,瞥了眼药盅,竟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将倒出的一碗药,灌了一大口至自己的口中。俯身,亲吻。药汁被喂进陈玄宴的口中。似乎因为太苦,陈玄宴眉头紧皱,顾严辞便加深了吻。这是一个急切的吻。夹带着苦意。一盅药,整整花了近半个时辰才喂完。室内的温度,一直在攀升。顾严辞小心而又专注地盯着陈玄宴,好似陈玄宴是一片琉璃,稍不留意就会粉碎一般。“宴宴,我会一直在。”是极尽缱绻的语气,顾严辞自说自话,微微抬头,又立马低下。低头的瞬间有半亮的夜明珠的光印在他的眉眼,好看得不染凡尘。“王爷。”陈玄宴缓缓睁开眼睛,他的声音很轻,就像猫儿一样娇柔。四目相对时,顾严辞眼神中堆满惊喜,他挑了挑唇角,温柔出声,“宴宴,你终于醒了。”陈玄宴的脑袋一片混沌,除了不再那么疼痛外,还是嗡嗡直响。“下次不管是谁要见你,你都不要单独去,除非有我陪着。”顾严辞握紧了陈玄宴的手,认真开口,“陈家你也不必再回。”陈玄宴脑海中浮现昨晚的画面,他隐隐约约间瞧见的那个黑衣人,那个恶心至极的疯子,究竟是谁?他只怨自己昨晚竟因为头疼,没有将黑衣人的面纱扯去。定然是陈家的人,一个身形与他相似,且声音略显稚嫩的男人。“在想什么?你看你才醒来,就又开始了。”顾严辞见陈玄宴额头不断有汗珠冒出,不由轻叹一声,“与我在一处,你竟然还能够想到旁的人和事。”陈玄宴愣了愣,他欲要张口将昨晚黑衣人的事情告诉顾严辞,可却又噎了回去。昨晚那事,的确是不光彩的,虽然他并未被那人占得便宜,可万一顾严辞误会了怎么办?“好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去办,你放心,你是我的人,既然陈家敢这般对你,他们就该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顾严辞眼神变得凛冽起来。陈玄宴挣扎着欲要坐起身,顾严辞顺手挽住陈玄宴的腰,为陈玄宴借力,陈玄宴这才坐起。背靠着枕头,陈玄宴看向顾严辞。“王爷,可是我知道,昨日你也进宫了,且去相亲了。而我也被要求相亲,从我祖母她们说的话中可以推断出,真正想要我们分开的人,应当是定国公大人。他是你的外祖父,定是希望你能够娶妻生子的。”不知道为什么,将这些事实说出口,陈玄宴却心里一阵泛酸。顾严辞是大夏的晋阳王殿下,是这盛京城中,众人捧赞的王爷,又怎么可能会和男人在一起?下一瞬……陈玄宴只觉唇下一疼。他眼眶湿润,不可置信地看着顾严辞。“你,你怎么突然咬我?”陈玄宴摸着自己的嘴唇,委屈地开口,“你看你,之前咬我的地方,都还没有好,现在又多了一处伤疤。”顾严辞径自将陈玄宴拥进自己的怀中,他的额头抵着陈玄宴的脑袋,二人的鼻息都能够感受到,他低声道,“你不该胡思乱想,我说过,我只是顾严辞,在你这里,我永远都不会是晋阳王。”陈玄宴愣了一下,思绪紧接着被陆续扑面而来的吻给剿灭。顾严辞已经好些天不曾这样亲他了。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揉碎,又像是要将他活生生地给拆之入腹。床榻晃得吱呦乱叫,床角擦过地面,留下几道浅浅的拖动痕迹。陈玄宴仰着头,看着昏暗的屋顶,只觉周遭一切都在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