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贝拉·琼斯,你叫我贝拉就好。”贝拉笑容甜美,金色卷发精致美丽,她伸出手,“认识你非常荣幸。”“我也是,琼斯小姐。”苏洄不卑不亢地握了握她的指尖。“本来我都快要不抱希望了。”贝拉脸上的开心是真诚的,“没想到你真的愿意来,我太兴奋了。”苏洄很难提起嘴角微笑,仿佛有沉重的枷锁坠着,郁期的他一贯如此,能够站立在这里已经花光所有力气。在他的注视下,贝拉身上雪白的衣服和帽子幻化成全套的高定婚纱,美丽无比。很不合时宜的,苏洄脑中闪过了些许回忆。他说:“我很喜欢婚礼,看别人的婚礼感觉很满足、很幸福。”说完,苏洄望向贝拉,“我还没有完整地参加过一场婚礼。”贝拉两手握住,丝质的手套连褶皱都很美,“真遗憾,你放心,我的订婚宴会给你最好的观礼席。”说着,她带着苏洄转了转,“这就是目前暂定的场地,本来我是觉得庄园或者沙滩这种有自然风光的地方比较好,不过我未婚夫不太喜欢,这次我也是偷偷邀请你的,没跟他说。”贝拉打量四周,又用一种可爱的姿态凑近,对苏洄说悄悄话,“我还是觉得你的艺术品放在海边会更壮观,对吧。”大概是人越心虚越来什么,贝拉刚吐槽完,忽然看见门口走进来的人,叹了口气,又矜贵地抬了抬手,故意非常浮夸地对方打招呼。“嗨,亲爱的。”苏洄也朝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下一秒,全身的血液都凝固,寸步难行。贝拉微笑着,她感觉自己身边这位颓废艺术家不善言谈,于是自己大方揽起介绍的活儿,“eddy,这是我的未婚夫,你可以直接叫他shaw。”说着,她看向未婚夫,“shaw,这是装置艺术家eddy,我专程请来的,纽约艺术界闪亮的新星……”还没说完,她感到不对劲,使劲儿盯着未婚夫的脸,“哎,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苏洄感到呼吸困难,攥紧手指。无数个幻觉与梦境交错,汇聚成眼前这张英俊而残酷的脸——委托人的未婚夫,他的前男友。宁一宵勾了勾嘴角,脸上的阴郁却没有半分消减,他朝苏洄伸出手,语气友善,眼神锐利。“你好,eddy。”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小洄(哭泣)ps:别骂宁一宵,他不是真的要结婚,是和女方共同协商的利益交换(只订婚不结婚,且一段时间后解除婚约),双方没有感情且女方有恋爱对象,主要有人恶意中伤角色所以我不得不在这里提前解释一下,抱歉n不速之客这样的场景,苏洄梦到过几次。事实上,比起这样的会面,有些梦境更为直接,是真真切切的婚礼,有白纱和捧花,还有快要被昂贵水晶灯晒化的奶油蛋糕。梦里的宁一宵邀请了他,他们坐在一张长桌的首与尾,很幸福地讲述着与妻子的相遇有多珍贵。苏洄原本以为,自己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去维持表面的和平,梦里就是如此。但当这一刻真实地出现,苏洄才发现自己竟然可以这么冷静,仿佛一个称职的旁观者。或许是这些年的打击太多,太大,桩桩件件早已将他锤成一块麻木的废铁,失去了感受力。何况和宁一宵在一起,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了。分别的时候,他们都是一无所有的学生,再重逢,宁一宵快要成为别人的丈夫。苏洄恍然发觉,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们的一次次相遇都源于意外。好的意外,坏的意外,无意义的意外,没有立场和资格的意外。不,他有。他如今的立场,是给宁一宵一个美好的订婚礼。“你好。”苏洄试图让自己抽离情绪,只是礼节性地回握了这只熟悉的手,很短暂便松开。宁一宵没什么表情,移开了眼神,对贝拉说:“这件事没听你提起。”贝拉耸耸肩,“那是因为之前没有搞定啊,没有定数的事我是不会随便乱说的。”说完她对苏洄笑笑,“和我们一起吃个午餐吧,正好聊一聊想法,你觉得怎么样?”苏洄半垂着眼睑,眼圈发红,看上去很疲惫。他的脑海中似乎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告诫着自己,快逃走,快逃。道德感和思念在相互拉扯。他最终低下头,从用得很旧的包里拿出文件夹,“琼斯小姐,这是初稿,我今天过来就是想把这个给你。很抱歉,我有很要紧的事要做,可能要失陪了。”苏洄说话语速很慢,但也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他的表情看上去一秒也不想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