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需要点餐吗?应该可以点到公寓。”宁一宵想了想,“大概多久?”卡尔打电话询问,回复他,“餐厅说今天客人很多,订餐需要一个半小时。”“点吧。”他报了一堆苏洄爱吃的,还有许多很具备年夜饭风格的菜式。好在车子也终于抵达公寓,宁一宵下了车,卡尔也很自然地跟上前,可宁一宵却突然转身。“你回去休息吧。”卡尔愣了愣,“啊?我不用上去吗?”“不用。”宁一宵说,“明天也放一天假。”卡尔心想,那你点那么多,就你们两个人吃也吃不完啊。但他不敢说出来,只好微笑道别上司,“好的。”宁一宵上了楼,开门的瞬间,雪糕便来到门口迎接,家里很黑,没有开灯,他甚至以为苏洄并不在家,出去了。可当他将餐厅和客厅的灯打开,才发现苏洄趴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睡得很香,完全没察觉到宁一宵回来,甚至宁一宵就在他身侧半蹲下来,也没醒。这是有多困?宁一宵本想叫醒他,但苏洄的睡相实在太乖巧,令他产生犹豫,于是安静地看了一会儿。苏洄的睫毛很长。他坐在地上,趴在沙发,头斜着枕在自己的一只胳膊上,另一只长长地伸着。忽然地,他含混地发出一些单音词,像是梦呓。宁一宵听不清确切的内容,于是凑近了些,但苏洄又变得安静了。他的皮肤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气,被暖气哄得柔和而干净,是宁一宵非常熟悉的味道。距离很近,近到几乎能听得见苏洄呼吸的尾音,理智一瞬间被情绪压过,宁一宵大脑空白,带着迟疑,很缓地靠近,多一步即可吻到他。可苏洄忽然动了动,像是醒了。宁一宵立刻退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回到安全距离。苏洄抬起头的样子很懵,还没完全清醒,眉头皱着,眼神很是迷茫,看到宁一宵的瞬间,还以为又是做梦。于是他伸出那只一直伸着的手,有些草率地摸了摸宁一宵的脸,又用手指尖戳了戳他的眼尾痣。“……好冰。”n新年聚会怎么好像……不太对劲,触感太真实了。苏洄迷迷糊糊,刚起了疑,鼻尖突然很痒,没忍住低头打了个喷嚏。“blessyou”身旁传来宁一宵的声音,真实感加倍。苏洄吓了一跳,刚要抬头,第二个喷嚏又没忍住,冒出来,“阿嚏——”“blessyou”宁一宵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又将这句美式俗语重复了一遍。国外呆了这么些年,苏洄下意识想回“thankyou”,但愣了愣,慢半拍地去找抽纸,忽然想起就在不久前他伸了手,还摸了宁一宵……他的身体反应远比大脑及时,直接往后退开,和宁一宵拉开距离,因为太尴尬,来不及思考,拿沙发靠枕挡住了自己的脸。宁一宵真的好奇这些年苏洄的年纪都长到了哪里,脸还是过去的脸,性格好像比以前还要小朋友了。他没提方才的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本正经道:“按照以前的经验,再打一个喷嚏你就要感冒了。”苏洄的手不自觉下移了些,靠枕也随之往下,他的一双大而清纯的眼露出来,眨了眨。“我应该没有……”刚想否认,就打出了第三个喷嚏。完全被猜中。“我帮你冲个感冒药预防一下吧。”宁一宵站起来,去楼上医疗箱找了药,下楼回到厨房接了水,也看到被盖起来的许多盘子。他有些意外,知道苏洄要做蛋糕,但不知道他还做了这么多吃的。佯装一无所知,宁一宵回到沙发前,将杯子递给他。“……谢谢。”苏洄尽管一点也不想喝,但现在拒绝好像也不太合适,只能乖乖就范。喝完之后,宁一宵很自然地伸出手,想把杯子接过去,苏洄看了他一眼,有些尴尬,“刚刚我搞错了……”“什么搞错了?”宁一宵望着他,镜片映着光,他的眼神苏洄看不真切。“我……”苏洄总不能说自己做了梦,还把现实的他当成了梦里的宁一宵。他清了清嗓子,“我睡糊涂了,以为是雪糕。”“是吗?”宁一宵嘴角略勾着笑意,“我还以为是把我认成你的学生了。”苏洄一下子变了表情,很小声说:“怎么可能。”“什么?”宁一宵没听清,下意识挑了眉。“没什么。”苏洄放开靠枕,将话题转移到安全范围以内,“你是刚下飞机吗?天都黑了……”他一看时间,已经快七点半,“这么晚了。”他起身,浑身又酸又麻,于是扒住冰箱门,顺势压了压肩膀,伸了个长长的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