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后续的事情发展才更有说服力,哪怕一切都是宁一宵的策划与安排。苏洄做完了第二套造型,跟随克洛伊的助理来到新的摄影棚,这里已经搭好布景,和方才不同,新的布景具有强烈的梦核感:会议室房间是深蓝色,很昏暗,地面上蓄着幽绿色的水,正中心摆放了一张雪白病床。墙壁上的巨幅竖状投影边缘散发蓝光,幕布上的画面是充沛的春夏阳光,和随风舞动的层层草浪。整个幕布如同一扇连接梦境的任意门。苏洄的妆容也变成病态的宿醉妆,眼下绯红,嘴唇颜色很淡,穿着大一码的绸制西装,敞开来,露出胸口和腰腹的皮肤。“你知道吗,eddy竟然还有脐钉穿孔。”贝拉还沉浸在惊喜中,“幸好造型师带的东西全,这件衣服配这一套钻石的脐钉腰链也太绝了,比预想中效果更好。”等待补妆的造型师笑道:“eddy的反差真的很大,人看着温温柔柔,没想到刺青穿孔一样不落。他腰上的纹身也很酷,不过好像不太愿意露出来,想让我用遮瑕遮掉,我花了好长时间说服他。”朱利安安静地听着,观察苏洄腰间露出的一部分纹身,只有部分单词。但他却有某种直觉,这个纹身或许和宁一宵有关。克洛伊专注于镜头中的苏洄,“eddy,站在幕布和床之间,给我一个扎头发的动作。”苏洄按照她说的,咬住发圈,抬手向后,抓起一部分头发。“很好,躺到床上,道具组把投影给到eddy身上。”流动的水波投影如同二次曝光,落在苏洄的衣服和皮肤上,腰间的脐钉与链条闪闪发光。苏洄想集中精力在工作上,但意识却不受控制,他很怕床,尤其是这样的床。为了让自己不要太神经质,就像保护机制那样,他很突然地想到了宁一宵。恐惧与渴望交错在他的眼神中,他产生了瞬间的幻觉,几年前的自己就像这样,被迫困在房间里,墙壁上出现一扇联通梦境的大门,宁一宵从中出现,救了他。“很好,非常好,看镜头。”克洛伊不断夸赞苏洄的表现力,苏洄却没什么感觉。一切都还算顺利,或许这种职业就是需要神经质的人吧。结束了第二个部分的拍摄,只剩下最后一套,布景还没弄好。苏洄暂时出来,贝拉的助理为他披上他的大衣,造型间的空调突然出了问题,很冷,他们只好先带他去休息室,再让造型师跟过来卸妆。“造型师现在有点事,可能要过一会儿才能来,您先等一下。”苏洄点了点头,跟他过去,推开门才发现宁一宵正坐在休息室的沙发卡座里,对着百叶窗帘打电话,听到声响,他也回过头,和苏洄对视。苏洄第一反应是用大衣裹紧了自己,怕宁一宵看到腰链和纹身会尴尬。“eddy坐,我去给你倒点热茶。”宁一宵盯着他,丝毫不转移目光,还直接说:“过来。”苏洄原地站了站,还是选择走到他对面坐下。“这么快就拍完第二组了?”苏洄点头,“嗯。”“效率很高,看来你的确很适合当模特。”宁一宵说完,对着耳机麦用英语说了“等会儿再说,照片的事按我的吩咐做”,接着手指点了点耳机,挂断了电话。苏洄注意到他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和咖啡,好像是专程过来处理工作的。咖啡都已经见底,看来一直没有休息。苏洄很想问他是不是很累,要不要回公寓休息,可刚张嘴,休息间的门又打开了。他望过去,看到笑着进门的朱利安。“你们不介意多一个人吧。”朱利安笑着说,“外面人太多了,忙了半天,想找个清净点的地方坐坐。”苏洄低头喝水,也将没说出口的话咽回去。宁一宵看了他一眼,“你可以去贝拉的休息间。”朱利安却笑道,“贝拉的休息间乱糟糟的,堆满了成衣,我才不去。”他说完,直接坐到宁一宵身旁的位子,隔着桌子凑过来,“刚刚拍摄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原来你还有舌钉啊,好酷。”苏洄有些不自在,笑了笑,“不懂事的时候打的。”“那就是很小就打了?真的看不出来,你外表看上去……很纯,很乖巧。”朱利安说完,笑了笑,“其实我也很想试试,可惜从小就怕疼,本来我打算在手指上纹我外祖父的名字的。”苏洄想表现得更友好一些,但又不知应该说什么好,只好捡不痛不痒的内容回应,“纹身是有点疼,打舌钉更痛一点。”“而且应该很容易后悔吧。”朱利安笑了,“听说洗纹身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