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欺欺人,祁岸又怎么可能自欺欺人?程固不了解前因后果,倒是没察觉出祁岸的不对劲,闻言倒是真信了,便有些遗憾的道:“那你们师娘没有口福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糕点盒子递给祁岸道:“这是你师娘自己做的桂花糕,特意嘱咐我带给旬柚的。本来想亲手给她的,没想到这么不巧。”“你师娘说了,我吃了人小姑娘那么多好东西,可不能只让人吃亏。”程固笑着道,“你师娘最擅长做的就是这桂花糕,今天现做的,纯手工!你记得早点拿给旬柚,这东西得趁新鲜才更好吃,可不能放久了。”“……好。”祁岸接过了那盒桂花糕,眸光似乎微微亮了一瞬,“我会早点给她的。”“行!”程固看了看时间,穿上外套朝外走,“走吧,都回去休息了。对了,你师娘说了,如果旬柚喜欢吃这个,就告诉她,下次她多做一点。”“嗯,我会的。”祁岸握紧了桂花糕,“谢谢老师,谢谢师娘,我会和她说的。”“那你可得好好记得,到时候可别当锯嘴葫芦。”程固想到了什么,瞅了一眼自己这似乎天生就自带冷清的学生,“女孩子嘛,还是喜欢听些甜言蜜语的。当初你师娘和我闹别扭时,我就是这么把她哄回来的。”“不过这话你们可不能给她说哈,不然你们老师我可就惨了!”程固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句,“这女人心啊,海底针。”说完,他摸了摸自己亮了不少的脑袋,这才叹着气走了。待到程固离开,便只剩下了祁岸和姜云可两人。“祁……”“你帮我给云姨说一声,我今晚就不过去了,明天再去看她。”祁岸看了一眼手里的桂花糕,精神似乎好了一点,“我先把这桂花糕给旬柚送去,否则,得不好吃了。”姜云可张了张嘴,最终也只能艰难的回了一个:“好。”“可是,”她顿了顿,终是没忍住道,“你不是说,旬柚不在家,你找不到她吗?你现在去,若是她不在怎么办?”闻言,祁岸下颌紧了紧。沉默了片刻,他才道:“那就下次给她送去。”“走吧,我帮你叫车,先送你去医院。”不等姜云可再说,祁岸便率先抬步朝校门口走了。他的步子很快,隐约间似乎带着一股迫不及待。……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哪里呢?“对了,”现在才九点出头,他们很快就叫到了车,在姜云可上车的时候,祁岸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道,“以后交朋友谨慎一点,不要轻信其他人,凡事多想一想。”青年脸色微沉,声音冷淡的道:“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祁岸这话的意思明显是指刘潇潇。姜云可的脸色立时一僵。所以祁岸现在是在指责她吗?“以及,以后出了这种事,早点告诉我。”祁岸继续道,“我不想再有下次了。”“……我知道了,不会再有下次了。”姜云可心口发凉,背脊上似乎瞬间生了一层冷汗。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担心祁岸看出自己的不对劲,姜云可忙垂下头,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声音干涩的回道。“嗯,走吧。”祁岸道,“到了医院,给我发个消息。”他依然像个真正的兄长一样,对她这般照顾,似乎刚才的那些话没有任何意思。“……好。”姜云可坐进了车子里,她转头看去,透过窗户,能清楚的看到那个俊美的青年还站在原地——他一直面向车子离开的方向,一双眼睛专注地看着这边,直到车子安全的驶离很远,他这才收回了视线转过身离开。仿佛一个亲兄长送妹妹离开,与曾经的每一次都一样。她沉溺于他对她的体贴照顾,却也失落于这样的照顾。姜云可甚至不敢去想,如果……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她的心思,知道了不是刘潇潇误会,而是她撒了谎……他会不会开始讨厌她?姜云可脸色惨白的坐在车里,明明是夏季的夜晚,可这一刻,她却忽然感到了彻骨的寒冷。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晏时今呢?”此时的晏家,气氛出奇的僵冷。偌大的客厅里,安静得不可思议。旁边伺候的佣人,甚至不敢大声呼吸。晏家的一家之主晏明山坐在正中央,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眼周围,忽地淡声问道。晏明山虽即将迈过半百之龄,但他生得极好,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且常年身居高位,身上积威甚重,比之年轻男人更多了成熟稳重的魅力。所以,即便他的年纪已经足以做爷爷了,可是仍有数不清的年轻女孩前仆后继的朝他扑。只是外界皆知,晏家家主晏明山洁身自好,与妻子感情甚好,从不会在外面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