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澳朗要做当道豺狼,李代桃僵,冒领身份,前往韦斯特法利亚做男爵。托罗随行众人纷纷失节,背弃恩义,投靠豪强,要做澳朗的帮凶,为虎作伥。澳朗志得意满,又威逼强抢的那姑娘随己同行,做个伴当。少女却念及托罗贵人不计危险,舍命相帮,一时难以取舍,左右徜徉。
见那姑娘左右彷徨,澳朗大笑一声:“你这姑娘,难不成是看上爵爷脸庞漂亮?这也难怪,咱们少爵爷年轻时就有英俊的名声,在附近城郡广披赞扬。要不然,你就留下陪他,也显得你对他恩义绵长?”
姑娘看看澳朗,又看看贵人托罗,欲言又止,没有声张。
澳朗最会看人,见此情状,心中已经知道端详,一片敞亮:“我说小妞,我看你也左摇右盼,心思难以稳当。一方面是我这里功高位显,跟了我后吃香喝辣,高高在上;一方面是救命恩人,因为你落了这般下场,把他舍弃,就算良心也难以承当。再加上他相貌俊俏,气质无双……好吧,我就帮你做个选择,免得你难受我心里也心慌。”说罢,拔出长剑,照着托罗左眼下边就是一下,登时鲜血淋漓,痛发如狂,托罗满地打滚,声音在山中回荡。
澳朗冷冷说道:“现在你看清楚了吧,任凭他往日如何高高在上,一旦受伤遇难,也和被杀的家猪一个模样。好了,你快做选择,如果你选留下照顾他,我就更佩服你恩义绵长;如果你选跟我走,也可以从此断了挂肚牵肠。”
少女咬了咬牙,终于做出选择,走向澳朗:“我已下定决心,跟了你去,只望你对我恩爱有加,宠爱不忘。”
“这点小姐可以放心,以小姐的美貌,第一眼看见已经把我的魂魄给勾在心尖上。只要你一心一意,跟我同思同想,我便把你当成心肝宝贝,用一生呵护安详。”
“但愿你不要食言,”少女冷冷僵僵,“否则我心生懊恼,你后悔难当。”
“既然如此,小姐你便告知芳名,以示对我去除心防。”
“我叫爱弥儿,就住附近的村庄。其他现在也不用多讲,虽然告诉你也无妨。”
“好吧,现在我们就一起前往韦斯特法利亚,把那爵位来抢,无限荣华富贵来享,免得被人占了先机,沾了头光。”
“那眼前这人如何处置,难道把他放置不管,任其自灭自亡?”
“这也要看你的心意,美人心肝,我现在一切全由你来做主,你可以自行其是,代我把权力来享。”
“既然如此,”爱弥儿忽然变得冷若冰霜,“我觉得还是让他自生自灭比较妥当。毕竟……他救我在先,否则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好吧。”澳朗一拍大腿,“就这样说定。本来也可以一剑解决他的性命,然后让他去喂豺狼,但是现在既然美人求情,也便给他留个囫囵尸首,量也无妨。”
当下抱着爱弥儿出去,一众手下毁掉暗门,又在洞外用山石封锁洞口,相当于是将洞中人活埋。然后大家上马,扬长而去。
再说托罗困于洞中,疼痛难忍,满地打滚。怎奈手脚被捆,只能无望扎挣。正在绝望之际,猛然间只觉霞光万道,将室内照如白昼,连眼痛也随之减轻。随即手脚一松,绳索自己脱落地上。托罗心知是神迹降临,不敢怠慢,同时心中也坦坦荡荡,没有丝毫凄惶,就这样顺理成章,双膝跪倒地上。双手合十,诚心诚意祈祷上苍。
但见那毫光渐趋柔和,慢慢淡化,其中竟现出一个白衣修女,满面慈祥,让人不敢亵渎轻仰。她慢慢走到托罗跟前,用一只柔荑轻轻抹去脸上血脏。疮口之处立刻痊愈,肌肤新生,不曾留下一点创伤。托罗心中感动,只感觉一片祥和充斥胸腔。两眼不禁饱含热泪,情不自禁向下流淌——眼前之人不是别人,岂不是那让他梦牵魂当思念柔长的玛利亚修女?想不到福至心灵,此时此地,竟然再次得遇真身,那是何等的福禳。
当下心中便有万语千言想要吞吐演讲,但是嘴张半天,却无一字能够出的口腔。只因为万语千言,千言万语都不能表达他此时的心情,多年缠绕的情怀和思想。只要吐出,那就势必显得庸俗低下无谓空荡。玛利亚淡淡一笑,但纵这一笑也让人心情涤荡,神清气爽:“少爵爷,这几年真是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别来无恙……”少爵爷口中打颤,舌头结绊,只是诺诺回响。“我,我……”
“你什么都别说,也什么都别问,只要听我细讲。我来救你并不是看在什么旧日情义儿女情长,只是为苍生请愿,请你相帮。”
“高贵的修女请讲,我一定字字句句铭记于心,细听端详。”
“现在韦斯特法利亚战火已熄,民业安康。但是战时创伤还留在百姓心上。你心地正直,坦率善良,远胜其他贵族子弟,我救你只求你能早回故壤,安抚家乡。”
“这就是了。但是,”托罗吞吞吐吐,犹犹豫豫,“刚刚我的同乡澳朗先行冒充,想要代替我领导城防。他人多势众,而且旧日贵族大多和他狼狈为奸,交好牵强。当此情况,凭我一人如何能够扭转乾坤,令他们全都不战而降?”
玛利亚微笑道:“你要相信自己,相信大众,只要你信念坚定,为民着想,虽然孑然一身前往,也能战胜万马千枪——这便是信念的力量。”
听完修女一番演讲,托罗不再迟疑,走到洞口。洞口已被大石封锁,但是托罗旧伤已复,信念又坚,忠诚信仰,力量自然不断涌出,大到摧枯拉朽,勇不可当。一时将洞口打通,见到外面天光。
“修女,修女,现在前路已通,请你和我同往韦斯特法利亚!”
托罗欣喜若狂,但是回头观望,却见身后修女不见踪迹。找遍山洞,也是空空荡荡,无人回响。当下心中坦然,一切都是神迹,是上天庇佑相帮,所以当即向天跪倒合十,然后起来,大踏步的跑下山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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