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少爵爷托罗次日便随马队回城。小姐杏眼含泪,只是拉住托罗之手叮咛——莫要忘记海誓山盟。托罗少爷也不禁黯然神伤,不知从此一别,何时才能相见。两个人依依不舍,洒泪而分。
话说托罗回城,立刻去找爵爷,向父亲提出要跟爱莲成亲。不料却被男爵一口否决,关了他的禁闭。恢复往日生活,托罗却精神萎靡,郁郁寡欢。眼前常常浮现爱莲小姐的娇羞容颜,白日神离魂散,晚间便辗转难眠。一时之间,居然相思成疾,一病不起了。
他却不知正当他魂牵梦萦之际,那位纯情高雅的爱莲小姐早把他扔到脑后,每日和村里的青年男女们到处嬉闹游玩。这位村长小姐本性如此,性情奔放,喜新厌旧,其内心深处深挂托罗,只因为他是男爵之子,与他结婚跟自己的前途地位相关。
话说这一日托罗正在病中,恍恍惚惚,虚虚实实,磕磕绊绊。恍惚间只觉眼前人影憧憧,低声窃语充满空间。
却原来是自己病重,爵爷、夫人一干人等站在床前。伺候安慰,无济于事,只剩焦急落泪,到后来无泪无言。
托罗百感交集,心里想说点什么,话到喉边,喉结转了几转,终于难以出声。一滴泪水从充满眼屎的干涸眼眶涌出,流上瘦削面颊。
一时间现场悲声大起,众人尽皆抽抽噎噎。夫人还能支撑,男爵那是当场昏厥。
忽然潘古洛斯特老师出面高喊:“各位,其实少爷还是有救!”
“此话怎言?”夫人问。
“其实我们可能找错了方向,少爷不是生病,而是被魔鬼缠体。”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潘古洛斯特正色说道:“若果真如此,便要请修道士来方能解决问题。”
夫人当下也不多言,立刻传下令去,在本地颁布招贤榜,招引天下修道者前来救援。
不过旬月,人来盈满,但都束手无策,举步维艰,难有进展。
到得后来,人都星散,托罗经此折腾一段,早已气息奄奄,如同日薄西山。
这一日,一位名叫玛利亚的修女来见。说有办法可保少爵爷周全。男爵一听,满面笑颜。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先治起来再说再看。
修女要求仆人帮少爷沐浴更衣,大家保持肃静。她却跪在床边,抓住少爵爷手腕,喃喃自语,祈祷上苍,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然后起身,拿出一个琉璃瓶来,将瓶中圣油均匀撒向身体。
半梦半醒之中,托罗再次重临沙漠,被太阳烧烤,反复焦灼。正在蒙受地狱之苦,猛然间天降甘霖,洒遍全身,甚是舒畅。
玛利亚修女见少爵爷在梦中呻唤,脸色和缓,知道时机已成,立刻用手按摩少爷全身要穴。
托罗少爷正在沐浴甘霖,猛然间太阳再次出现,焦灼本体。但是这次说也奇怪,竟然毫无痛苦,只觉温柔如绵,光照如馨,仿佛投身无边无尽的温暖海洋,不断沉底。随即痛苦和欲望全都止息,心地恬淡。
修女见大功告成,少爵爷口鼻喷出了阳毒精血,便随即起身,收起神油,替病人盖好衣被,转身出房。
修女道:“小爵爷已无大恙,只要安养两日,便可下床,旬月即可痊愈。”
男爵一听,不由千恩万谢。当即便要给修女封赏,修女一概拒而不纳。众人又叹玛利亚修女之精神圣洁。说到底,她只是要求呆在爵爷府中观测病情,别无他求。男爵诸人又是感恩不尽。
托罗熟睡三日,这日猛醒,见修女站立身前,不由大惊,不知发生什么变故。却见那少女气定神闲,也不见如何慌张,只是一脸圣洁庄严。相隔好久,托罗这才大着胆子开口:“这位姑娘,你如何在我的房中?”
玛利亚莞尔一笑:“少爵爷昏睡多日,每日都是我在旁守候,现在却来问我?”
看她笑靥光明,和村长小姐的娇柔妩媚又自不同,托罗心中一动,当即说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又成何体统?!”
玛利亚嫣嫣笑道:“人来天地间,本就是空身而来,空身而往,又有什么羞耻可言?反倒是文明进步,只看穿着衣衫诸品,才是道德败坏之表征。”
托罗一时哑然无语。这少女所说虽然背经反道,但却似乎另含一番至理。而这样一番道理,世人却决不能想象是从这样一位姑娘口中说出。
玛利亚笑道:“看少爵爷精神饱满,阳毒已清,我也该功成身退,就此告辞。”
托罗喃喃道:“我并无意冒犯修女,只是心中挂念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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