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夷光背着他站在山脚下,迎着晚风中眺望远方夕阳,深深地叹了口气。
到家后乔溪大约终于哭累了,才躺上床就睡了过去。
沈夷光把啊身上湿透的衣服换下,打了热水过来全身擦洗一边,把柜子里所有的棉被翻出来盖在乔溪身上,又去找林大夫。
经过这么一番大起大落的刺激折腾,他料定乔溪肯定要生病,提前把林大夫找来,也好有个防备。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林大夫已经习惯了吃饭到一半被人拎过来看诊,这次甚至提前在路上就把饭吃完,下地的时候甚至优雅的擦了擦嘴。
他给乔溪把了脉,立刻眉头皱起,即便好脾气如他也不禁斥了一句:“胡闹!”
“他身子骨本就孱弱,去年落水伤了根基,全靠一口气吊着。这才养好几天,又来一次?”
面对林大夫严厉的质问,沈夷光有口难言,低头认了:“事已至此,还是先想法子先过了这关吧。”
林大夫作为一个大夫,心里确实生气,可还记得自己的职责,二话不说坐在桌前拿出纸笔写下药方,又从袖子里掏出个药瓶放到桌上道:“待会儿我让小竹子把药送来,你记得照着药方上的熬。”
“一日三次,顿顿不可少。”林大夫嘱咐道:“他时常背着人偷偷倒药,手段花样百出,你盯紧些。”
沈夷光连连点头表示记下。
林大夫看完诊往外走,自言自语道:“我还要去陶家那边,说是陶音情况也不大好。”
沈夷光本想亲自送他出门,他知道这位大夫压根不认路,要是放他自己出门,都不知道迷路在什么地方。
不过林大夫义正言辞拒绝:“还是乔溪那边要紧,我自己会留意的。”
反正他经常在村里被人捡到送回去,大家都习惯了。
沈夷光确实记挂乔溪,因此没有坚持,再三道谢后急忙折返回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守着乔溪。
天黑以后乔溪果然发起高烧,整张脸烧得通红,额头温度也很高,摸上去都烫手。可是即便他的身上盖了那么多的棉被,还是冻得在被窝里打颤,嘴唇发紫。
沈夷光把早就熬好的药端来,但乔溪烧得不省人事,根本没有吞咽能力,无论喂下多少原样不动的都吐出来。
沈夷光用了各种法子也撬不开他的嘴,急得额上出汗,最后只能用口对口的方式迫使乔溪把药咽进肚子,希望很快把高热腿下。
昏迷中的乔溪还不知道自己生病,也不晓得身边人有多着急。他一个人在黑夜中不停地走,不知道要去哪里,脑子浑浑噩噩的乱成一团。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又走回那条小河。
他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好像想起了什么。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乔溪回头,有人垂着脑袋从黑暗中走来,仿佛没看到他站在这里,径自穿过他走向河边,步履蹒跚神情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