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贺说完这一席话,林傲雪露出沉痛的神情,做出一副竭力隐忍的样子,摇头说道:“王爷放心,在下明白,彼时的确是在下护主不力,陛下未要了在下的脑袋便已很是宽宏,王爷宅心仁厚,在下感激不尽。”林傲雪很识时务,近几日她的心态越渐平和,即便直面北辰贺,她也可以很好地掩藏自己内心真正的情绪,将那些仇恨,痛苦,愤怒,所有负面的感觉都锁进漆黑的匣子里,埋在心底,不让任何人看见,更不让北辰贺生疑。北辰贺一脸惋惜,很是愧疚:“唉,若非本王邀请你去参加春猎,也不至于叫你牵连进此事之中,受此无妄之灾,实在是本王害了你呀!”林傲雪垂着眸子,眼底深处蕴藏了一抹冷光,她当然知道是北辰贺害了她,但她却也明白北辰贺避重言轻,眼下还远远不是时候与北辰贺闹翻,她好不容易才熬到这个程度,越加深入地获取北辰贺的信任,不能半途而废。“王爷言重了,在下地位低微,若无王爷提拔,哪里有这等机会参与宫中活动,实在是世事难料,王爷事先也不知晓会出现这样的意外,还请王爷莫要因此自责,只是……”听林傲雪主动将北辰贺摘干净,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北辰贺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却又见她话说到一半便顿住,北辰贺有些意外,追问:“如何?”林傲雪长叹一声,脸上显出些落寞和失意,继续说下去:“只是,在下如今得罪了圣上,往后恐怕前途有阻,难成大事了。”林傲雪身上褪去了前段时间的傲气,显出与之不同的温驯,正是北辰贺想看到的样子。北辰贺对自己的作品颇为满意,待林傲雪说出这番话,北辰贺微微笑了,点着头宽慰她:“你也不用担心陛下会因此介怀,陛下最欣赏踏实务实之人,你且好好努力,本王必会多多提携于你,让陛下对你改观。”林傲雪闻言,神情颇为振奋激动,她不顾北辰贺假意的搀扶,连忙原地跪下,俯身垂首,恭敬地说道:“林傲雪多谢王爷大恩,在下必没齿不忘。”大恩不忘,大仇,也不会忘。北辰贺笑容慈和,俯身将林傲雪再一次扶起来,话锋一转,言道:“傲雪啊,其实本王今日寻你来此,是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去办。”他甚至将对林傲雪的称呼也换下来了,态度也陡然一变,与先前不曾将林傲雪当做心腹的时候完全不同。林傲雪心里也放松了一些,她自回到京城之后便一直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如今终于挨到了这一步。她取得了北辰贺的信任,这只是她复仇的第一步。“不知王爷所谓何事?”林傲雪很快收起脸上的振奋,做出一副认真聆听教诲的样子,北辰贺对林傲雪这般态度很是满意,便打算将今日真正的事情说与她听,他沉声一叹,缓缓开口:“你知道这人啊,总有许多不得已的事情,本王在朝中虽有些地位,但陛下顾忌本王皇室族亲的身份,并不予本王实权,这些,本王心里明白,也十分理解,然则总有些人,不将本王的宽宏放在眼里,想在背后构陷本王,挑唆本王与陛下之间的兄弟情谊。”林傲雪听闻此言,眉头皱了起来,脸上显出震惊之色,旋即化作激愤之情,好似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不由自主地抬高了声音:“真是岂有此理!”北辰贺面色沉重,很是难过地摆了摆手,长声叹道:“傲雪,你有所不知,这阜都有个盐官,名叫王东孚,他以权谋私,将阜都出产的官盐私下贩售,被朝中之人发现,并秘密参了一本。”林傲雪一脸震惊:“竟有此事?!可这王东孚私售官盐,与王爷有何关系?”北辰贺示意林傲雪稍安勿躁,安静地等他说完,林傲雪便耐着性子继续听北辰贺说:“原本这些事情,都与本王没什么关系,奈何那参本之人,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竟在奏折上说这王东孚私下以官盐私售所得之财贿赂本王,以谋求本王替他遮掩消息,打通财路,哼,这人心思很深啊!”待北辰贺说完,林傲雪故作惊惶,追问道:“这无凭无据的,陛下难道就信了?”北辰贺冷笑一声:“陛下如此圣明,又怎会轻信这等小儿把戏,但朝中大臣有不少主张彻查此事,本王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架不住旁人有心构陷,万一叫他们捏造些证据出来,岂不让本王声誉尽毁。”林傲雪一细想,认同地点头:“此人真是其心可诛!不知王爷可有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