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尖声叫着惊慌失措,质问云烟解药在何处。与他同行的另一人也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云烟缓步朝他靠过去,她淡然迈出一步,那人惊吓得连退数步,根本不敢再与云烟正面接触,云烟眼中笑意更甚,唇角勾起,纵然那目光里隐约含着两分冷锐的寒芒,但她俊秀精致的五官却叫那冷笑变得风情万种:“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和他之间的账还没有算完,他什么时候能明白自己的立场,什么时候再来找我商量。”上回她人在家中坐,却被柘姬领着人马破关,又强行来抓她,她就留了心思,虽然她不会武功,但在用药用毒这方面,至少在北辰国内,能有本事压制住她的人,只有一位。所以她利用自身所长,用毒术迫人,就算没有影卫在身边,她也不惧怕玄鹤派来的人马。而那一位唯一能解她所施奇毒之人,便是她的师父。她师父在传授给她医术之后就销声匿迹云游天下去了,玄鹤就算请能派人将其找到,也定然请不动的,如此一来,玄鹤只有乖乖就范。云烟将局势完全掌控在手中,她深知忍让和退避只会叫玄鹤越来越嚣张,所以这一回,她不打算避让,既然是玄鹤先挑起事端,就让她来教玄鹤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玄鹤派来的人马无功而返,云烟继续在布庄里挑拣衣料,她心里考虑林傲雪可能会喜欢什么类型的料子,然后捡了其中几匹,付了银钱之后,叫布庄的伙计送到她的医馆去。林傲雪今日忙完了手中的东西,踱步去校场上走了一圈,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寒,士兵们在校场上操练,待太阳下山之后,温度骤降,即便穿了很厚的衣裳,大家依旧被冻得手脚冰凉,甚至不少人手上脚上都生了冻疮,又痛又痒。林傲雪眉头紧皱,这样的状况不容乐观,她让营里军医替生了冻疮的士兵们拿药,但那药的效果似乎并不理想。每当这个时候,她心里都会感叹,还是她的烟儿最厉害,不管是什么类型的毛病,让云烟来看,都不负期待。林傲雪思量着抽时间让人去云烟的医馆里订购一批冻疮药,眼下这样也挺好的,云烟尚在邢北关,作为关内医师,她能给军营提供帮助,但又不会受军营的规章束缚,自由自在,不用像以往那样,半点不得闲。她下令冬日的练兵可以提前一个时辰结束,士兵们欣喜若狂,纷纷拜谢。林傲雪则看了一眼天色,见时辰尚早,就从容地离开了军营,美其名曰:去医馆购药。她来到医馆的时候云烟还没回来,馆内小厮让林傲雪稍作等候,约莫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之后,云烟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医馆门口。在她身后,还跟着一辆拉载了布匹的马车,车上伙计跳下来卸货,有条不紊。“烟儿。”林傲雪朝云烟招了招手,脸上笑意盎然。云烟没再理会身后忙活的布庄伙计,缓步走到林傲雪身边,笑道:“林大将军今日怎么得了空?”林傲雪挑眉,自从她上回来过一次医馆,得知北辰霁在背后欲暗害云烟之后又过去了小半个月。她派出去调查北辰霁下落的人并未真正寻到北辰霁的踪迹,虽然有好些人冲着赏金来军营提供线索,也没有能帮得上忙的,林傲雪请云烟和裴青一同帮忙留意,短时间内想必出不了结果,此事便暂且搁置。林傲雪此后一直忙于军中事务,脱不开身,云烟也在关注烟雨楼中动向,同时让人查证蔗州岳县八五年洪涝之灾的时间,故而没有主动去找林傲雪。听闻云烟调笑的疑问,林傲雪故作不懂地笑起来,言道:“哪里得空,因天寒地冻军中将士手脚生疮,我来寻云大医师采买些冻伤药。”她说得一本正经,假公济私也振振有词。云烟面上笑吟吟地,见林傲雪做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她眸子里光芒闪烁,明明灭灭的,看起来像是在算计着什么,忽然让林傲雪心里一跳,有些发慌。“嗯,原来是这样,那此事可不能含糊,小女子现下就去安排,一份冻伤药市上售价十钱,咱们是老熟人了,军营里用量也大,给你少两钱,算八钱一份,林将军要不先定个十万八万的,把账结了明儿我就遣人给你们送过去。”林傲雪眼皮一颤,一脸苦相。十万八万云烟说得轻松,就算八钱一份,算下来整个也该有几百近千两银子,当家方知柴米贵,她在军营里,以前不管事的时候,有什么开销都只需要向上报备,根本不用考虑采买的药材贵不贵。而今她坐在将位上,营里一众开销的账目都会经过她的手,她感觉军队里简直时时刻刻都在花钱,大的小的不计其数,每天摞起来的账本都有几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