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北境兵马不足,临时招的新兵到战时根本派不上用场,如果没有增兵,该如何是好?这个事情,其实北辰隆在召集众将前来议事之前就已经与军师商议过,故而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只是这个选择有些冒险,不一定能通过众议。他抬了抬手,示意众将稍安勿躁,而后才又说道:“至于兵力不足之事,本将有一个想法,想与诸君商议。”北辰隆话音一落,先前一直保持沉默的将领中有人问道:“将军可有妙计?”北辰隆听闻此言,面上露出一丝冷峻的笑意,摆手道:“妙计算不上,充其量只是一个折中之法,本将有意将鄱岩的驻军偷偷撤出五万,疾行至邢北关,加之从铭峥败退归来的两万残兵,我们能集齐二十万大军,从两侧包围蛮族大军,可以给他们造成极大的压力。”此言一出,众将哗然,先前力挺郭文成的将领之中,有人发出异议:“可是将军,鄱岩驻军撤出五万,便只剩五万,蛮兵有八万众在鄱岩外虎视眈眈,如此一来,一旦关内撤军之事被蛮族发现,鄱岩将很难守住,很可能变作第二个铭峥啊!”铭峥失守的战报早已经传达下去,败军也即将抵达邢北关,所以在座众将都对这个局势十分了解。从鄱岩撤军,用以进攻邢北关外的蛮兵,守住了邢北关,却可能丢掉鄱岩,这个选择十分艰险,谁也不敢保证鄱岩当真能撑得住蛮兵无休止的进攻。此人提出异议之后,在座众将纷纷议论起来,得失参半,有赞同北辰隆的,也有觉得此举不妥者,不一而足。北辰隆唇角的笑意并未消失,他朝先前说话之人看了一眼,眼中的笑更加意味深长,他点了点头,用指节敲了敲桌面,示意在座之将稍安勿躁,而后又道:“不错,此举的确艰险,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但我们要想彻底击退蛮兵,从鄱岩抽调的军队至少要有五万,否则无法确保彻底击退蛮兵,若打成拉锯战,只会加大各个关口的消耗。这样行事风险很大,我们却没有那么足的底气去赌,故而,本将还有另外一套方案。”北辰隆说出还有第二套方案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过来,杨近更是眉头紧锁,他总觉得北辰隆的笑容有几分奸邪的味道,可能在谋划着什么,思及此,杨近心理隐隐有些不安。但北辰隆话已至此,在座所有人都在等他继续说下去,杨近断然没有在这时候打断他的道理,故而杨近只抿紧了唇,目露警惕之色。“不知诸位最近有没有仔细观察。”北辰隆开口,抛出一个疑问,待众人略一思索,眼中露出迷茫时,他又恰到好处地开口,“关外蛮族攻城的频率变得越来越低,他们是草原上的游牧之民,草原上没有北辰田间盛产的稻米,他们赖以生存的食物除了从北辰劫掠的粮食之外,就是草原上的牛羊。”众将面面相觑,有些没明白北辰隆讲说这些是想引出什么,北辰隆并未在意他们的反应,他显得极为从容,又继续淡然地说下去:“蛮兵在关外驻扎,断然不会将成群结队的牛羊赶来北境,那么他们队伍中随军携带的粮食数量必定有限,要想维持这般高强度的攻城频率,他们的耗损不会比我们小,随军携带的粮食能支撑多久呢?”话到此处,一众将领中,已经有人领悟了北辰隆话语中的意思,主动开口:“如此说来,蛮兵身后必定有粮食供给,只要我们断了他们的后勤,那么这一批蛮兵只能坐吃山空,待到他们支撑不住了,就会主动撤兵!”这是十分浅显易懂的道理,只要在战场上生存过一段时间的人,都明白个中因由,他们先前没有想到,只是因为被蛮兵接连不断的进攻搞昏了头,没有余力去考虑这么多,而今被北辰隆一提点,立即就明白过来。双方实力相去无几的两支军队,补给充裕的一方,更容易获得战事的胜利,这是自古以来,无数先辈和战争积累下来的经验。北辰隆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只要我们能设法剔除对方的粮食来源,那么蛮兵在我们面前,不过一群外强中干的纸老虎,自然也就不必从鄱岩抽调那么多人手,届时,只需向鄱岩借兵两万,加上铭峥撤回的两万兵马,我们的人也足够将蛮子赶回草原了。”此计一出,众将纷纷点头,认为北辰隆所言在理,而且这是一个可行性比较高的方案,也能尽可能减少北境的损失。在一众将领都认可这一方案的同时,杨近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他总感觉北辰隆的话还没说完,这个计划看似完美无缺,但如果蛮兵真的那么容易退走,北辰隆何故将这想法拖到此刻才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