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傲雪咽了一口唾沫,摆了摆手:“这伤已经好多了,无大碍,郭将军不必挂怀。”郭文成看着林傲雪整个左肩都被染红,脸色难看极了。他不知晓林傲雪竟然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刚刚那一拳力道十分大,根本没有收手,林傲雪被她打得踉跄出去,显然是扯动了伤口,而他居然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又去拍了两巴掌。见林傲雪肩膀上的血越来越多,郭文成有些慌神,他后悔又愧疚用力拍了一把大腿,急吼吼地说道:“你且等着,我去给你找大夫!”他说着转身就要走,林傲雪却一把将他拉住,哭笑不得地劝说:“真的没有大碍,我刚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这伤比现在严重多了,郭将军不必如此着急。”郭文成将信将疑,但鲜血已经将林傲雪整个肩头都染得猩红,看得郭文成背脊发寒。他见林傲雪扭着一股劲不肯让他去找大夫,脸皮一颤,犹豫着说:“再这样下去可不行,要不你还是先把衣服脱了,看看伤势如何。”林傲雪点头,转身飞快拉开屋门,然后快步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郭文成则在原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暗自嘀咕一句:“这小子可真别扭,都伤成这样了,还在意这些礼数。”他以为林傲雪不直接在他这屋子里查看伤势,是出于礼貌的缘故。林傲雪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先扣好了房门,以防旁人贸然闯入,这才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肩头的绷带已经完全被血染透,她叹了一口气,飞快取掉肩上的纱布,当那已经结痂的伤口被撕裂的皮肉暴露在空气中,映入她的眼帘时,即便已经做了心里准备,林傲雪还是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纵然眼前的情况比她最初下名庭山时要好上许多,但那伤口还是十分狰狞,她长叹一声,从自己的行囊里取出崭新的纱布,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将其包扎起来,又换了一身衣服,打算再回一趟云烟的小宅。这伤若让它自己拖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全,还是要叫云烟给她拿点药才行。临行之前,她检查了一下被自己放在木匣子里藏起来的金钥匙,确认并没有被人动过手脚之后,她才又将其放回原处,拉开房门走了出去,与郭文成知会一声,说自己出去找大夫拿些药,然后就离开了客栈。当云烟见到林傲雪肩头再一次崩裂的伤口,她很是生气,毫不客气的用力敲了敲林傲雪的脑袋,恨恨地说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又弄成这样了?我不是让你回去之后不能随便动这只胳膊吗?你还想不想好了?”这一回林傲雪倒是颇为无辜,她无奈的撇着眉毛,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反驳:“这一次真的不是我的错。”云烟斜睨着她,挑眉哼道:“那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林傲雪长声一叹,开始绘声绘色地表演。她将今日在客栈遭遇郭文成,两人之间起了争执的事情告诉云烟,话语中具体的内容,她没有说的十分详细,只言简意赅的表述了一下郭文成因误会而恼怒,冲动的打了她一拳,又毫无眼色地拍了她的肩,这伤口才扯得这般严重。云烟对此感到十分无奈,但她在知道林傲雪的确没有不听她的话,而且也乖乖的在第一时间来找她时,还是感到几分欣慰,便没有再继续斥责林傲雪,而是用心又认真的替林傲雪将伤口重新上药包扎一遍。时间临近正午,林傲雪干脆留在云烟的宅子里用过午饭,又小憩了一会儿才离开。她回到客栈之后,在屋子里看了一会儿书,房门忽然被人敲响,林傲雪抬起头来,这时候会有谁来找她?她起身走过去将房门拉开。但见屋外站着一人,以前并未见过,不是郭文成,也不是北辰贺的侍从。她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看着那人,还未开口询问此人来一遍听她主动开口“林千户,郡主有请。”林傲雪微微张着嘴,脸上神情十分惊讶,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一次来找她的竟会是北辰泠的人。但很快,她便收起了讶异的神情,也将眼里的一丝冷漠悄无声息的掩盖下去,脸色自然的朝那人点了点头:“还请阁下带路。”林傲雪跟着此人离开客栈,目的之地也十分明确,依旧是宗亲王府。只不过这一次她来要见的人,不是北辰贺,而是北辰泠。王府中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开春之后气候越渐暖和了起来,王府院中花花草草开始长了起来,有了几分绿意。林傲雪跟着那人左拐右拐,走了许久,脚下的道路十分熟悉,即便过了十三年,她依旧记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