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里明明是问的师父能不能帮他联系到兴合帮帮主巩春海。“你找巩春海干什么?违约金凑齐了?”冼愈问他。唐轲摇头。先前蝉衣宗宗主通过冼愈委托给唐轲的刺杀景王的任务,就是巩春海的单子。后来唐轲临时变卦不愿意完成任务了,巩春海领着一众兴合帮子弟围攻蝉衣宗要讨说法,冼愈将唐轲一力保下来,最后达成个折中方案:唐轲的脑袋暂且留在他头上,但要付一千两黄金的违约金。一千两黄金对唐轲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那时候一穷二白的他怎么可能还得起,无奈冼愈悄悄将人从宗门送出去,让他什么时候凑够钱了什么时候再回蝉衣宗。现在见唐轲这样,冼愈气不打一处来:“钱没凑够你找巩春海做什么?头是租来的,着急还呐?”唐轲不敢隐瞒师父,将之前被暗杀的事尽数讲了,又将仅剩的一枚暗镖递给冼愈。冼愈面色沉下来,涉及自己徒弟性命的事,是他的底线,对面胆敢触了他底线,他是会舍了老脸跟人拼命的,“你怀疑是兴合帮下的手?”唐轲点头,“只是对面做得太干净了,没留下活口,所以我想找姓巩的问问。”“胡闹!”冼愈不住摇头,“巩春海是你随随便便能找的?你找到他预备怎么办?问他是不是想杀你?他若真想杀你,你这不是送上门给人做掉?若不是他,你质问完,他原本没想杀你怕是也有那份心思要拿了你的头了。”唐轲无奈笑着挠头:“师父,我又不蠢,不会真跟他硬碰硬的。”冼愈叹口气,正色道:“我觉得这事应该和巩春海关系不大。”“师父,怎么说?”“兴合帮虽说一贯为非作歹,可多是摆在明面的作恶,不像是会暗地里捅刀子的。何况他们先前已经去蝉衣宗闹过一通了,要真想做掉你,当时不要答应那笔违约金,直接咬死了要你的命不就行,何必绕这么大一圈?”“再者说,巩春海那人我了解,他做不出暗杀你的事的。”唐轲却在心里摇头,心道巩春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师父你还真未必知道。巩春海培养的兴合帮,明面上是江湖匪帮,实则是专门为太子朱文祈做事的地下组织。那巩春海更是朱文祈一手培养起来的死士。当然这些都是江湖上极少有人知道的机密,唐轲之所以能知道,是因为他看过原文小说。“不管有没有嫌疑,我都想查一查,”唐轲笃定道,“兴合帮和蝉衣宗,一个也别想跑。”还有景王府。冼愈一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兔崽子,连你师父我也怀疑进去了?”唐轲慌忙摆手:“没有的事,师父瞎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怀疑到您头上,您要真想让我死,直接一句话我就在您面前了结自己,何必费那心思暗杀。”“扯犊子,”冼愈面上稍缓,“巩春海那边我帮你查,你自己不要出面,免得惹祸上身。”“不行,”唐轲一口拒绝,“太危险了,不能让您牵扯进来。”冼愈又一脚踢在唐轲腿上:“现在说不想牵扯我进来了?你飞鸽传书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层?知道你被人暗杀,你觉得为师能坐视不管?”唐轲先前还真没想到这一层,他就是想让师父帮忙联系巩春海,没料到师父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见唐轲只低着头不说话,知道他心里愧疚,冼愈叹息道:“若真的跟巩春海有关,那他就是明摆着不讲信用、公然挑衅了,就算不为你,为了蝉衣宗,为师也要出面的,你也不必自责。”唐轲又道:“那我跟您一起去。”“不行,为师打算先走暗线查,你跟着不一下暴露了?”“我可以乔装改扮。”“不行!”冼愈咬死了不让徒弟出面,“为师的话也不听了?有没有点规矩了?”唐轲又坚持了几次,最后冼愈直接翻脸要走。冼愈轻功极好,他若想走,唐轲是断然追不上的。无奈唐轲只得改口道:“我不跟就不跟吧,师父您难得下山一趟,这么急着走作甚?在我这住两天再去吧?”“住什么住,时间紧迫,”冼愈摇头,“再说你那屋子又小又黑、又霉又脏,为师才不去。”冼愈说罢,也不给唐轲再留他的机会,直接脚尖一点,消失在了酒馆门前。唐轲又喊了声“师父”,想抬脚去追,远远瞧见巷子口的那几个暗卫,只能又恨恨坐下了。叶子拿着书来到唐轲身边,抬着头望着冼愈消失的方向,“小可哥认识那位高人?他轻功可真是出神入化。”“不认识,刚好坐一桌了。”唐轲随意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