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过于震撼,司予愣了好久才缓过神来,缓慢地张口问:“所以,那个混血种的孩子,会不会是他……”“不会,”戚陆打断司予,“他死了。范初晴死的时候,他只有十多岁,妖族一位前辈发现了被藏在山洞里的他,当着重妖的面把他扔下了悬崖。”十多岁的孩子被母亲藏匿在山洞中,目睹了妖族斥骂、侮辱母亲,又亲眼看到了母亲身死。他被妖族发现的一刻,也抱有一丝希望,毕竟他们是母亲的族人,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他的亲人。这不切实际的妄想却被无情地打碎,那些妖怪双眼猩红地盯着他,说他是个灾星,将灭顶之灾带到了妖族,他却不明白,自己什么也没有做,怎么就成了千夫所指的降灾之人?他被一步步逼到了山顶——他的母亲曾跪在那里磕头,哀求放他们母子一条生路,他也是在这里被扔下万丈深渊。司予皱眉沉思片刻:“扔下悬崖?有谁确认过他真的死了吗?”戚陆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说:“没有。”黑暗中的巨大阴谋渐渐露出冰山一角,司予拿出手机,翻开手机相册,找出范天行的照片:“这个人,见过吗?是他吗?”“我没见过那个孩子,”戚陆说,“该问族里的老人。”司予叹了一口气:“也是,明天我去问问容叔。上回我试了他的脉搏,他确实有脉动。”范初晴姓范,范天行也姓范,这一切恰好是巧合,还是……?范初晴的丈夫——那位杀死了血族长老的捉妖师,他制出的木剑,究竟是不是司家的这一把?f又是谁?阮阮再三暗示要司予小心f,f资助了他们这些贫困学生又是为什么?司正在《鬼怪宝鉴》最后一页留下的血痕又在告诉他什么?司正又是怎么死的?真的是死于一场离奇的车祸,亦或是有别的原因?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利爪划在铁门上的声音,尖锐的声响划破令人窒息的寂静。司予浑身一颤,戚陆从沙发上站起,将司予护在身后:“谁?”指甲凌晨四点,远山背后隐隐泛起一线微光,尚未来得及撕裂暗沉夜色,门外传来的刺耳尖声率先一步划破黑幕。人类对不协和音的恐惧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有别于音乐上的审美差异,更近似于一种心理厌恶。譬如指甲划过黑板、刀尖刮蹭玻璃水瓶、泡沫板相互摩擦时发出的声音,还有此刻正在持续作响的利爪撕划铁门的锐利尖声,都让司予觉得危险,他的预警本能在第一时间被激活,下意识抬手搭着戚陆手臂,仿佛从他身上就能够汲取安全感。“没事,别怕。”戚陆偏头看着他,眼神沉静。司予定了定神,点头让戚陆放心,侧耳仔细听辨门外的响动。秒针滴答作响,响声不仅没有消弱,反而越来越激烈,门外的东西仿佛要撕开铁门生冲进来。“是野兽吗?”司予甩了甩头,小声问戚陆。门外那东西的爪子仿佛划在他耳膜上,刺的他太阳穴突突地跳。戚陆脱下斗篷盖在司予头上,说:“捂着耳朵。”司予被斗篷罩着,鼻尖捕捉到戚陆身上极冷极淡的檀木香味,他吸了吸鼻子,感觉从听到声音来如影随形的不安和恐惧也被戚陆的气味淹没了。他掀起斗篷,露出小半张脸,双手听话地捂着耳朵,抬头对戚陆眨了眨眼,轻声说:“捂牢了,听不见了。”“嗯,好乖。”戚陆拍了拍他的头,接着拿起茶几上的一本书,随手翻到其中一页,撕下一页纸。“哎!”司予瞪着双眼,着急地嚷了一声,“那个是……”“什么?”戚陆头也不抬,十指在纸上灵活地翻折几下,眨眼间就叠了一个惟妙惟肖的小纸人。。“……我最喜欢的漫画。”司予来不及阻止,只好徒劳地跺了一下脚。戚陆轻笑一声,割破右手食指尖,血液从伤口缓缓渗出,他反手将血珠涂抹在纸人额头的位置,嘴里默念了一句什么咒语。片刻后,小纸片竟然像是活了一般,抖了两抖后轻飘飘跳下了地,转了两个圈,又扭了扭腰,仰头看着戚陆。戚陆对他微微颔首,小纸人接收到指令,转身往院子外跑。司予无声地叹了口气,想起戚陆衬衣胸前沾上的血点,又想想刚刚他划破指尖时一脸冷淡的表情,一股火气瞬间窜了上来。分明都已经受了伤,就不能多爱惜自己点儿吗?手指说割就割,血说放就放,泄洪也不是这么个泄法吧?“戚先生,你可是东方大陆唯一的纯血,再尊贵不过了,我说你这血能不能省着点用?”司予盯着戚陆指尖那道细细的血痕,语气很硬,“你、你真是……算了算了,懒得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