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彦走过去看了两眼,笑道:“这东西倒不错,方便。”
樊伉不以为意地道:“效率还是低了点,等过些时日冻土化了,在隐水之畔建个水磨坊,只要河流不干,日日夜夜便能磨麦舂米,那才叫方便。”
“水磨坊?”张彦抬眼望向吴征,以目示意,那又是个啥?
吴征也是满头雾水,暗暗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毋要多问,静观其变。
樊家做工的人多,午食当然不可能指着现在这头老驴拉磨磨面,面粉是早就预备下的,不多时便有仆侍上前,告知午食已备妥。
“张公子和吴公远道而来,舍下略备薄酒,且去喝上一杯。”樊伉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兴平侯相邀,哪里敢嫌弃啊!
张彦心里颇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躬身连称不敢。
几人又移步室内,只见炕上已经摆上一张略大的矮桌,一个青衣小奴拎着食盒正一样样往上摆放食盘。
樊伉家的午饭很简单,一碗肉臊子面,蒸得蓬松软绵的馒头,糜子粥,还有两碟咸菜。
非常的平民化。
张彦平时是不吃午食的,不过樊伉相邀,不好推辞,再者赶了一上午的路,确实也有点饿了,而樊家的那碗肉臊子面闻着又实在太香,便顺水推舟地留下,吃了一顿非常有樊氏特色的午食,也喝到了他心心念念香得不行的烧酒。
酒足饭饱,吴征满足地摸了摸肚子,真心实意地赞道:“今日兴平侯赏的一顿饭食,吾方知以往数十年俱都白活了。”
张彦频频点头,一副心有戚戚焉的表情。
张氏的伙食自然也是好的,肉食不缺,然则不知是烹饪方法不得法,还是厨娘的手艺不行,做出来的饭食跟今日在兴平侯这里吃的一比,简直难以下咽,竟是白白糟蹋美食。
樊伉笑道:“粗茶淡饭,不过胜在烹食方法新鲜,若是张公子喜欢,一会儿便让人将这面食的做法奉上。”
张彦本想婉拒,然则一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便笑纳了:“如此,便却之不恭了。”
都说男人的交情在酒桌上发展得最快,一顿饭下来,见樊伉如此具有亲和力,张彦和吴征两人的心态都放松许多。
“不瞒兴平侯,某虽然是一介商贾,但自小家资颇丰,一应衣食皆比常人要讲究许多,竟不知世上还有此等好酒,一口下去,浑身都暖洋洋的。”尝到了烧酒的好处,张彦体内的商人因子迅速活泛开来,几乎立刻就意识到这种酒的价值所在。
边塞苦寒,酒能暖身,这样的烈酒定然能大卖。
樊伉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看似漫不经心地道:“这种蒸出来的酒能清洗伤口,然则颇费粮食,汉后已经下令,不允许民间随意买卖。”
张彦本来还想着做烧酒买卖的,一听吕雉都已经插手,立刻这个歇了心思。
他身为张氏的大公子,心智才华皆不缺,得了樊伉明显的示好,他又不是个棒槌,猜到樊伉定然是有所求,当下也不故作姿态,问道:“不知此次兴平侯相邀,可是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