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恨不能庆祝一下这个时刻,但又担心沈逸矜警醒过来,只好藏下自己的喜悦,表面面色平常。想到她买房的事,他又开口问:“你什么时候买房?”沈逸矜蹲在地上,忙着摆弄荷花,随口说:“等闻哲语回来吧。”祁渊皱了下眉:“等他做什么?他怎么可能有我懂?就明天吧,明天我陪你去看房。”沈逸矜回头看他,正想反驳,祁渊已经将月饼切好了:“过来吃月饼吧。”沈逸矜站起身,朝餐桌上一看,“哇”了一声,她才发现那月饼好大一个,像蛋糕一样,表面一张酥皮,沾着芝麻泛着油光,被祁渊一刀一刀切成了均匀的扇形小块,好看又勾人食欲。沈逸矜赶忙洗了个手,抓了一块吃上。所谓八宝月饼,是里面有八种馅,火腿,蛋黄,肉松,核桃仁,珍珠栗,还有桂圆肉,椰蓉,枣泥。口感酥香,食材丰富,简直人间极品,难怪只有这种月饼才能专供。“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月饼。”沈逸矜边吃边评价,还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说祁渊,“你就带一块给我?”祁渊看着她吃:“限量供应,还想吃就等明年了,这样你才能惦记我,是不是?”沈逸矜:“……”这个逻辑,老奸巨猾。而老奸巨猾的人笑着看她,将大闸蟹提进厨房去了,也不用沈逸矜说,他自己从柜子里找出一只蒸锅,洗了一下,注上水,将大闸蟹一只只放进去,点上火,开蒸。转身低头,看见垃圾桶里的快餐盒,还有螺蛳粉的包装袋,祁渊心一沉,像被刀刺了下,莫名疼痛。夜夜夜漫长沈逸矜闻着香走进来,口里咬着月饼:“今天是要谢谢你的,不然我只有吃个泡面才能睡觉了。”她说得自然,没觉得不对,但祁渊听了,背对着她,手里拧着抹布的手更用力了几分,似要跟什么较劲似的。然而最终他还是隐下了那份情绪,转身对沈逸矜说:“泡面有什么好吃,添加剂多,又没营养,下次我给你带些零食来。”沈逸矜笑:“零食比泡面有营养?什么零食?”祁渊唇角轻勾:“等我带来了,就知道了。”沈逸矜朝锅里嗅了嗅:“快好了吧,迫不及待。”祁渊看着她笑:“没呢,再去吃块月饼,吃完了就好了。”沈逸矜摇头:“不吃月饼了,我要留着肚子吃螃蟹。”祁渊说好,他感觉到沈逸矜今晚兴致高,主动和他说了很多话,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对他时时防守,时时抗拒,大概是今晚自己来对了吧,终于撞上了一个她盔甲柔软的时候。祁渊疏朗一笑,心情好了很多。冰箱里翻了下,找出一块生姜,他放上砧板,从块切成片,再到丝,最后剁成碎末,准备伴醋做蘸料。沈逸矜看着他,吃东西的速度不自觉地放慢了。灯影与热气在男人身上交汇,低眉垂眸里,染了他一身的烟火气。她总会想,他的身价,他的地位,他和这逼仄的空间格格不入,可是他手起刀落,指尖娴熟,对待她家的厨房似乎比她还要熟悉。“我是不是很帅?”祁渊抬头,捉住她的目光,问。沈逸矜眸光闪了下,语气奚落:“是啊,不只是帅,脸皮还厚。”祁渊笑,朝她伸过一只手臂:“帮我把西服脱了。”沈逸矜怔了怔:“你自己不会脱?”祁渊举了下刀,理由充分:“不方便。”说着,胳膊动了动,带着强势和催促。沈逸矜勉为其难地靠近过去,帮他脱下。谁知某个脸皮厚的人又得寸进尺,弯下腰,抬起脖颈:“还有领带也解了。”沈逸矜:“……”曾经短暂的婚姻里她都没做过的事,现在男人却在理直气壮地叫她做?沈逸矜将西服搭在自己手臂上,抬手给他解领带,边解边说:“祁渊,我是看在今天中秋节的份上这么帮你的,你别想歪。”祁渊稳住声音,弯下腰配合着她:“嗯,我知道,我这不是手没空嘛。”领带解下,他又说:“还有领口的纽扣也给我解两个。”沈逸矜:“……”指尖伸过去,捏到顶上那小小一粒,隔着衣料,她都能感觉到男人温烫的体温。祁渊低下眉睫,浓密的眼睫毛轻轻扇了下,“哗啦”一声,沈逸矜手臂上的西服领带掉到了地上。沈逸矜弯下腰捡起,头也不抬地,转身出了厨房。祁渊靠着流理台,唇角勾起,舌尖扫了扫齿贝。大闸蟹蒸好以后,祁渊去阳台看了下,窗外一轮明月皓亮沉静,如烟似雾的云穿梭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