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哲元沉吟,斟酌语言,缓缓道来:“事情是这样的……”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云苒总算知道了来龙去脉。简而言之,她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外公,年轻时候沉迷于厨艺,从而忽略了家庭,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个好爸爸。妻子因病去世的时候,他因为参加一个交流会,连妻子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让妻子抱憾离世,导致作为女儿的云文思从此恨上了这个父亲。也是从那以后,她和这个父亲一刀两断。从结婚到生子,她甚至都没有知会过老爷子一声。后来云苒出生,因为种种原因,云文思这才愿意尝试解开心结,和老爷子有了往来。本来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谁能料到老爷子独自带着两岁的孙女去游乐场的时候,把人弄丢了……任哲元娓娓道来,顿了顿后,不由叹口气。“说到底,里面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我看你外公是真心悔改,我才劝你妈——”他没再说下去,神色中满是懊悔,当初如果不是他自以为是插手他们父女的关系,后面的事情说不定根本不会发生。这些年,不仅是云文思备受折磨,他也深陷在懊悔自责里。凝视眼前的云苒,这个近五十鬓角微微泛着白的男人,眼眶逐渐染红,湿润。“妈,你慢点,妹妹和爸在厅堂,跑不了。”外面隐约传来响动,下一秒,刚才那个晕倒的女人,再次出现在云苒的视线中。云文思昏倒的时候身上全是雨水,怕她因此生病,云苒就找来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让任哲元给她换上。云文思跑进来,看到云苒的那瞬间,原本急切的神情变的局促起来,手脚无处安放,最后抬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云苒给她的衣服是很简单的宽松短袖,也衬得她的身形格外清瘦,似乎风一吹就能飘走。室外电闪雷鸣,不由让云文思想起了女儿走丢那天,也下了这样的大雨,她疯了似的寻找,却始终找不到她乖软可爱的宝宝。“宝宝。”女人的眼圈再次浮上一层水雾,想要靠近失而复得的女儿,又怕她并不愿意接受自己这个十几年未见的母亲。她不懂,那个男人明明找到了她的女儿,凭什么瞒着她,凭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告诉她。他到底凭什么!云文思胸腔充斥难以克制的怒火,呼吸急促起来。看穿妻子的心思,任哲元轻咳一声提醒她。云文思这才回神,冷静下来,她再次用一种如泣如诉的神情,看向云苒,小心翼翼地唤她:“宝宝。”在她小时候,云文思也是这么叫她,恨不得将最好的东西,全都塞给这个好不容易怀上的女儿。那时候云苒才多大,叫宝宝倒也正常,现在的云苒已经不是小孩了,听到有人轻轻柔柔的唤自己宝宝,心头难免尴尬。她余光一扫,发现外面藏着几颗脑袋。特别是某只蠢鹅,脖子本来就长,恨不得直接把脑袋伸到有人的地方,好方便它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大部分妖怪修行都要看机缘,因此在他们未开智的时候,双亲很可能就已经衰老死亡,也因此对亲情一事没什么感想。他们不太能共情云文思的感受,就是单纯好奇云苒这个老板的亲生父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之前没见过。贺思甜到底与黄妞黄朗他们不同,劝道:“我们还是给他们一个私人空间吧。”几人也没有异议,散开了。温家良发现某只蠢鹅,还在伸着脖子看热闹,一手抓过去,逮住它的脖子拽过来,“再看,拿你炖汤。”大白想发出抗议,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用惊恐的眼神质问:傻大个,你竟然耍阴招,暗算你鹅爷?!温家良察觉到了不对劲,忍不住朝旁边看去,只见黄朗眯着小眼睛,贼兮兮得对他笑:“温兄弟,你看我做什么?”温家良再次意识到他和黄朗他们是不同的,虽然相处下来,他们也没伤害过他,但此时面色还是有点僵硬。他故作淡定,也不管大白了,开口:“没什么,我去厨房看看煲的汤好了没。”差不多该吃午饭了。大白见无人理会自己,气愤,反了都反了!吃过午饭后,天渐渐晴了,厚重的云里逐渐倾泻出几丝明媚的光芒。确保万无一失,云苒主动提议去医院做亲子鉴定。云文思几人自然是依着她。亲子鉴定一般是五个到七个工作日出结果,如果想当天拿到结果,也不是不可以。这家医院本来就是任家的产业,取好样本之后,他们只需要静静等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