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意欢喝下药后,便拿着手炉往正厅走去。
静玉院的布局同其他院子不同,正厅同卧室是分开的,需得从外头绕过去。
一掀开帘子,耿意欢就感受到了冬日的冷冽,京城的冬天总不叫人好过。也就是王府富庶,她又身怀有孕,这才叫她能享受到“地暖”,不至于把手给冻伤。
以她格格的分例,煤炭虽也够总可怎么也到不了能烧地龙的地步,还是王爷、福晋宽厚,把孕期时的她、钮祜禄氏的分例提高了三分,又单独贴了碳来才有机会用上地龙。
只是这碳既是送了来静玉院,自然也是要听这边安排的,董嬷嬷向来是紧着耿意欢的屋子用的。这回为了面子,正厅里昨儿就开始烧了,整整烧了一夜才暖和起来。
耿意欢同如意、董嬷嬷来到正厅后,便瞧见门口站了好两个瘦瘦弱弱的小宫女在那冻得打哆嗦,手上明显还有点冻疮。
耿意欢蹙了蹙眉,瞥了眼暖房:“你们怎么没进暖房或是二房里?”
明明旁边有暖房,这两个眼生的小宫女何苦站在门口受冻呢。
这两人苦着脸道:“回格格话,奴婢们冲撞了主子,所以我们主子吩咐让我们在门口站着醒醒神。”
这时,暖房里的几个小宫女听到动静,掀开帘子请安道:“请耿格格安。”
耿意欢微微颔首,轻声吩咐如意:“如意,你且去准备两个手炉给她们。这冰天雪地的,可莫要冻坏了。”
董嬷嬷一眼就认出这两人是侍妾吴氏、高氏身边的侍女,想来是冲撞了哪个格格才被罚出来的,也是可怜。
如意看了眼那两人,应声道:“是,格格。”
“谢格格体恤!”两个小宫女满心欢喜地望着耿意欢,殷勤地为她掀开帘子。
耿意欢淡淡一笑,抬脚进了屋。
正厅也并不大,上首放置着高几、条案以及两把太师椅,两边依次放置着两排太师椅和卓案,真就是堪堪坐下这么些莺莺燕燕而已。
宫女们若要都进来,就显得太过狭窄,故而主子们都只带了一个宫女进来,其余的都被赶去暖房和二门里听候差遣了。
耿意欢一眼就瞧见正坐在上首的李侧福晋,再往下看,钮祜禄格格坐在左下首第一个凳子,脚步一顿,才迎了上去:“侧福晋安。”
李侧福晋笑容不变,起身道:“耿妹妹今儿的气色比前几日好多了。”
“是吗?”耿意欢弯了弯唇,“或许是太医开的药起作用了。”
其他几位格格微微俯身,算是行的平礼,唯有侍妾们正儿八经行的礼。
“妹妹身子弱,快坐下歇歇。”
李侧福晋笑盈盈拉着她的手,就往上首的位置去。
除了王爷、福晋,能与李侧福晋持平的可不就是另一位侧福晋才行,雍亲王府中可还没定下谁是下一位侧福晋呢。
耿意欢眼皮子跳了一下,继而按住了李侧福晋的手,委婉道:“姐姐坐上首就好,我、我就坐在下头吧。”
李侧福晋这才歉意一笑:“弘时这两日调皮得紧,也没功夫想旁的事儿,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耿意欢摇摇头,浑不在意。
只是
耿意欢回眸看向钮祜禄格格。
钮祜禄格格眼中满是警惕,一脸无辜:“耿姐姐,实在不好意思,还以为姐姐要坐在上头呢。若不然,我给你让个位儿吧?”
耿意欢抿了抿唇,瞥了眼她后头的宋格格,只见宋格格铁青着一张脸,想来也是不大高兴的。
耿意欢心中叹了口气:“无妨,坐在哪儿都一样。”
随后掀了掀裙角,坐在了右边第一把凳子上,心中有些郁闷,这情况就是想发火也不好说啊。这钮祜禄格格是怎么回事?上次见面还好好的,莫不是有人撺掇她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