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太太迅速取了一瓶出来,井玫瑰拔下瓶塞,醇厚的酒香扑面而来:“能用。”“把这些药材放到大锅里熬半小时。”“一次性全放进去?”“对。”钱太太为难:“可是家里没有那么大的锅,就算有也没有那么大的灶啊,如果是在乡下还好说,都是用大土灶。”井玫恍然,是她忘了这个问题。“必须要用大锅,只有一锅同时煮了,我要的药性才能全部出来。”“那怎么办?”钱太太又开始急得团团转。钱先生不知想到什么,问了一句:“现做的土灶能马上用吗?”井玫瑰微感惊奇:“你要垒灶?能用,刚垒的灶没干透,越烧越结实。”钱先生便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没过多久,来了一车工人,直接在钱家别墅种了满院花草的前坪里,挖了个大坑出来,然后把刨出来的土和成软硬适中的泥,现场垒了一个大土灶。末了,又从车上搬下来一个分量看起来就很重的大铁锅,牢牢卡到灶上。井玫瑰井玫瑰不明白钱太太为什么这么激动:“是啊。”钱太太脸颊通红,又望向钱先生:“这是不是不太方便……”井玫瑰忽然福至心灵:“不用脱衣服,只是让药力浸入你们的身体,穿上薄一点的衣服也没事。”钱太太拍拍胸口,大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井玫瑰假装不知道她误会成什么了:“钱太太,供奉的宴席准备好了吗?”钱太太飞快点头:“好了好了,随时都可以上菜。”“那就上菜吧,你家平时供奉多少位祖宗,就摆多少碗筷酒杯。”跟着又对钱先生道:“等我燃起纸钱,你亲自去倒酒,记住,倒酒的时候一定不能碰到桌椅。”钱先生说自己记住了。钱家的佣人还是不少,钱太太对此悄悄解释:“当年我大病一场,后来没多久我老公就把公司实权都抓到手里了,从那之后就一直请了人在家照顾我,可惜我肚子一直没动静。”说到这儿,钱太太忽然道:“大师,难道我没怀孕是因为我先生他……”井玫瑰看着走在前面脚步忽然放慢的钱先生,动作极轻地点了下头,并用眼神示意钱太太小声说话。钱太太也是刚才突然想到这件事,才问起了井玫瑰,没想到无意中揭穿了丈夫的伤疤,并且这伤还是因为她来的,她顿时愧疚交加,没有再随意闲谈了。井玫瑰心情也放松下来,因为应付钱太太比应付宋雨还吃力,这位贵妇人比她母亲更娇气,性格也更活泼外向一些。宴席已经摆好,井玫瑰拿出买来的线香和香烛,见佣人们都投来好奇的眼光:“无关人士不要在此处逗留。”钱太太便让佣人们都回自己的屋子,或是去外面院子里,总之不准在餐厅停留,没一会儿,场地迅速清空。井玫瑰将放在和餐桌主席位相对的下席桌子边缘上,先点燃三根细长的白蜡烛,又拿出一沓厚厚的纸钱走到门口,放在玄关处地上燃起,口中念着接引先人的咒语,末了从地上燃烧的钱纸里拿出一半带火的,一边念咒,一边往餐厅这边走,最后放在餐桌前的地面。不知哪里突然起了一阵冷风,餐厅里的气氛骤然变得肃穆而冷凝,温度都好像一下子猛地下降了十几度。钱太太几不可察地打了个冷颤,只觉得背后起了一层鸡皮胳膊,忍不住悄悄往丈夫背后缩了缩。井玫瑰又抽出三根粗粗的线香,在烛火上点燃,她做这些事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没有了平时的淡然如水,气质跟换了个人似的,平白多了不少高高在上的庄严感,钱太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心里又害怕又好奇。只见井玫瑰后退一步,双手举着线香,面容严肃地开始陈情诉明:“钱家十六代列祖列宗在上——”她问过钱太太,钱先生的父亲那一辈也都不在了,到他们这一代就是十七代。“今有钱家后辈子嗣艰难,盖因先辈教子无方,以致钱家家风不正,兄弟相残,祸及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