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又止。“亦行?”她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同我讲?”陈亦行刚要迈步去上朝,听见这话,心跳漏了一拍。他转身,看见她的杏眸中满是疑问,便走到她的面前,点头:“是。”梵一望着他,见他双眉拧在一起,能让他这么纠结,想来必是大事。她伸手握住他的食指,轻轻捏了捏,“还没想好怎么说的话,便不说,没事的。”闻言,陈亦行心底一片温热,他靠近她,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等我回来。今日就先别去承华殿了。”我需要再多一点的时间来消化这件事,才能同你说出一切。“好。”可他没料到的是,在他走后不久,皇后便来了含光殿。梵一恭敬行礼后,疑惑道:“皇后娘娘怎地过来了?您如今有孕,合该小心些才是。”姜林面上含笑,看着梵一的样子,心中明了,陈亦行必然还未将她的身世告诉她。如此,倒是更好了。“请夫人屏退左右,皇后娘娘有要事同夫人讲。”杏墨说道。赵谦在一旁蹙眉,可梵一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出去。毕竟是在含光殿,想来皇后也不会在这里对她做什么。待内侍们全部退出去后,杏墨“嘭”的一声跪下,双眼通红地朝梵一磕头:“公主”公主!?梵一脑袋发懵,这是怎么回事?“这位姑姑,您莫不是搞错了吧?”她不自觉地后退两步,摇摇头。“不是的,请您听我说”杏墨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听着她的叙述,梵一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直到小脸变得煞白,人也快要站不稳。见状,姜林将她的手握住,扶着她坐到软椅上,自已也在她身旁坐下来。“整件事就是这样。我们实在没想到那婆子竟会如此狠心,在雪夜将您丢弃在普乐庵门外后,便消失无踪了。”梵一觉着自己的头疼得厉害。不是吧?假的吧?弄错了吧?这是多大的笑话?她是皇后的女儿,是陈亦行敌人的女儿,是满手血腥的恶魔的女儿。“梵一。”姜林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接受,可这确实是真的。当初是本宫自私,为了保住皇后的地位,本宫必须生下一名皇子。可是我从未想过弃你于不顾,我只是让那婆子将你安置到宫外,谁知”梵一抬眼,望向姜林的眼眸,只见她两眼通红,眸中尽是哀思。“公主!皇后娘娘真的很想念你,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在自责。”杏墨继续道:“本来得知您便是公主时,她就想来寻你。可那时那时您正好出嫁,您该知掌印与皇后的关系,她害怕您受此牵连,只好寻了借口邀您进宫相伴,其实是为了保护您呐!”“够了!”姜林蹙眉低呵道。梵一的眼尾通红,却也强忍着,声音颤抖:“既如此,那今日又为何”来告诉我这些?“因为昨日锦衣卫来禀,找到那个婆子了。”姜林哽咽道:“只是东厂的番子快了一步,将人抓进东厂了。我想此时,掌印必然知道你的身份了。孩子,母亲实在担心你的安危”此时殿上暖炉中的碳火似乎燃尽了,殿内的温度渐渐冷了下来。梵一只觉得整个人如同置身冰窖般,冷得浑身发颤。他早晨眼眸通红又欲言又止,似乎都有了合理的原因解释。“都怪母亲不好,让你置于这样的境地。”姜林的泪从眼角流下,她捂着脸啜泣,“你本该是大褚最尊贵的嫡公主,却阴差阳错,嫁给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阉人”这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该是陈亦行下了早朝回来了。姜林握了握她的手,匆匆起身,“如今陈亦行还不知你已知晓自己的身份,在他身边一定要万加小心。若是被他察觉了,你就来母亲的承华殿,母亲护得住你。”梵一轻轻点头,没说话。含光殿的大门打开,外头的阳光夹杂着寒风一涌而至。姜林抬腿朝外走,待陈亦行恭敬行礼请安后,她开口道:“既然掌印回来了,本宫便不打扰了。”陈亦行的眼神望向跟在姜林身后的梵一,只见她面色苍白,眼尾泛红。他忙伸手去牵她。可第一次,她将手一缩,躲开了他的触碰。姜林微微侧头,用余光瞥见了这一幕皇后走后,内侍将大门合上,殿上又只剩他们两人。良久,两人都没有开口。梵一缓缓往寝殿走去,陈亦行缓步跟上。她走到软塌上坐下,她忽然发现自己身上好像没什么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