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照流呆道:“但是方才不是……给你弹琴听了吗?”他这副模样又不似平时让人又爱又恨得牙痒痒的可恶了,谢酩怜惜地碾揉着他的唇瓣,淡淡道:“是谁教你的,新婚之夜能这样糊弄过去?”楚照流心里直呼救命,干笑道:“谢宗主,你这么清雅绝尘,对那些事肯定没什么兴趣,还是别——”话说到半截,就说不下去了。谢酩牵着他的手,一扇浓睫半垂,嗓音半沙半哑:“照照,我不是神。”人有的七情六欲,他也有。楚照流唇瓣张张合合,发不出声,手指发颤,一时心跳如擂,明明没有被谢酩的潜意识压制,对着谢酩的脸,却提不起力量来反抗制止,只禁不住缩了一下。谢酩忽然停下了动作,没有再继续,两手撑在他头边,低声问:“是不是累了?”楚照流疑惑地与他相视,对上那双深如墨色的眼。谢酩淡淡笑了笑:“累了就休息吧。”楚照流抿了抿唇。谢酩明明动了欲念……为什么要压抑?谢酩却没有让他继续窥探眼底神色,和衣躺下来,伸手将他拉入怀中抱住,嗓音压得很低:“照照,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好。”楚照流心头微震,却来不及细思。一股无法抗拒的困意从心头升起,眼皮发沉,他挣扎了会儿,还是没能违抗作为心境主人的谢酩意志,沉沉睡了过去。等醒来时,外面的时空似乎又变了一遭。楚照流是被褚问的声音唤醒的:“小师弟?怎么睡在这儿。”风铃声随即响起,楚照流脑袋昏昏沉沉的,快速睁开眼,先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这回又回到了扶月宗,他坐在师兄弟几人常年观花的望风亭里,褚问面色忧虑,坐在对面看着他。很好,直接跳过了新婚之夜。楚照流揉了揉额角:“师兄,我怎么在这里?谢酩上哪儿去了?”褚问欲言又止了一阵,叹了口气:“小师弟,我知道你担心谢酩,但谢酩做的事,的确有目共睹,无可辩驳。”“……什么意思?”楚照流的眼皮不安地跳了跳。“虽然谢宗主走火入魔是因为惑妖种下的心魔,但如今无人能制他,天道盟只能将他关进幽牢。”褚问轻轻拍了拍楚照流的肩膀,“小师弟,别去那里。”“走火入魔?”见楚照流愈发茫然的脸色,褚问还以为他伤心过度,面露不忍:“谢宗主于问剑大会上失控杀死了东临门门主、神药谷少谷主、太元宗宗主等多人,罪行深大,如今众叛亲离,师尊命我将你带回扶月宗……小师弟,你是不是,太伤心了?”众叛亲离。楚照流总算抓到了重点,明白过来。这就是堕仙让惑妖编织的幻境后半段吗?谢酩走火入魔,众叛亲离,难怪他会被关进了幽牢之中。楚照流霍然起身:“我要去幽牢见见他。”褚问脸色一变:“不行,小师弟你忘了吗,当时你去阻拦,也险些受伤,那日谢酩双目血红入魔,已经不可挽回了!”双目血红入魔?楚照流眼皮狂跳,更坐不下去了,匆匆起身御剑就走:“大师兄,替我隐瞒一下!”话毕,直接出发去了幽牢。守在幽牢边的护卫队楚照流而言形同虚设,他一路潜进深入地底的幽牢之中,最后在一片阴暗中,找到了谢酩。谢酩被缚仙索捆在铁架上,长发披散而下,听到脚步声,平淡地抬起了眼。见到是楚照流,他的眼神才有了变化:“你来这里做什么?”楚照流回答得简洁:“救你。”或许在一百多年前,谢酩被惑妖拉进幻境,沉溺在流明宗未灭的美好之境中,楚照流却没及时将他拉出来的话,谢酩当真会走火入魔,被关进这里。楚照流的目光在他身上寸寸扫过,几乎难以忍受谢酩眼下的情形,拔出腰间的无名剑,干脆利落地准备劫狱。谢酩看着他的动作,竟似笑了:“别冲动,这个门你打不开,就算打开了,阵法也会发出警告,外头会围满了人。”楚照流:“那又如何。”谢酩静静地望着他:“我不希望你受伤。你闯进来,我不会跟你走。”这确实是谢酩做得出来的事。但不管如何,得先把谢酩救出来。楚照流稍作思考,冷静下来:“阵法而已,我去破坏,很快就回来。”说完,他转身就走,快到幽牢门口时,就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等在那里,周围的守卫尽数倒地,都已经昏迷过去。褚问负手看着楚照流走过来,无奈极了:“小师弟,早知你如此冲动,就不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