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玉此时却站起身来,摇着头感慨了一句:“作孽”。他这一声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就连秦兆跟清之都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他俩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周围的人虎视眈眈的看着他,领头残忍的吐出来一字:“杀”。谢怀玉仍是摇头,长袖一挥,十八颗白子齐刷刷的飞了出去,半路分散竟将那十八个人定在了原处,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太担心谢愠,这手一出,秦兆都想给他鼓掌称好了。随着人都被定住,他们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秦兆吹了声口哨,埋伏在冰林外的几千人寻声而来,将小小的冰崖挤得团团满满。谢怀玉蹲在地下,盯着冰面一动不动。“他们在水下”秦兆哑然的看着冰面,慢慢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周围的人一听便能听到他颤抖声音里的害怕。“谢愠受伤,若是在冰水里”他不敢继续想,脱掉厚重的外衣便要下水。一旁的清之看着他的动作,也跟随伸手解自己的衣物,秦兆却不赞同的看着他。“师兄,我下便好”清之露出了一个很轻的笑:“你做何事,我都陪你”,说完便伸手继续解自己的衣物。身后突然传来了打杀声,他带来的人与之后随棋竞赶来的人打成了一片,情况危急不容他思索,也就没再阻止。反倒是谢怀玉深深的看了清之一眼,似点醒他般开口:“爱而不藏,自取灭亡”。清之的手顿了顿,随后继续除掉多余的衣物,三人深吸一口气,跳下了冰湖。冷,真的冷,秦兆冻的上下牙打颤,这冰湖似乎比他上次下还要冷上几分,提起内力在身体里运转了一圈,秦兆缓了缓,神情严肃的往下游。之前存放冰棺的地方竟然空荡一片,人呢?秦兆目露疑惑的看了眼谢怀玉,后者伸手比划,示意跟着他游。湖底的一处璧上,若是常人看到,定然以为这里是块石壁,但却被谢怀玉摸摸索索的给打开了,三人随着水流被吸了进去。一阵头晕目眩中,秦兆挣扎着睁开眼,身体被人从身后扶起来,强忍着眩晕看着周围。谢怀玉站在祭台前,宽阔的祭台上朱砂笔写着些他看不懂的符号,而承怀跟棋竞两人穿着道袍,手持洁白的浮尘,端坐祭台左右两方,周围是魔教先祖的冰棺,一十三具,随意的排列着。而谢愠!谢愠躺在祭台的中央,身上的血绕着复杂的花纹流淌,面色煞白,呼吸几乎都看不见起伏!秦兆冲过去想要把谢愠抢回来,却被谢怀玉伸手拦住了。“会反噬”轻飘飘的三个字,硬生生拦住了秦兆的脚步,他狠狠地攥着拳,眼眶发红,仇恨的看着祭台上的两人。“该如何”棋竞坐在右方,浮尘扬了扬,脸上带着熟悉温和的笑意,乍一眼看上去,竟真有几分仙风道骨,马上要羽化飞仙的感觉。“谢小友骨子里是神脉,我这也是助他一臂之力,待他死后,便可重回神格,享受无涯永生。”似乎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谢愠的眼皮抖了抖,虚弱的睁开了眼看着来人,温柔的喊了句:“阿兆”阿兆两字声音极小,被他喊得软绵无力,秦兆却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痛,挣扎叫嚣着自己的痛苦,浑身酸软无力,像是被人砍了一刀又一刀,刀刀砍在了他的命脉之上。而他的命脉此刻躺在祭台中间,身下是大片的血迹,面色惨白,在复杂瑰丽的花纹里,像是千秋万代又刹那间的温柔一瞬。秦兆狠狠地咬着下嘴唇,血迹顺着齿缝流了出了,却感觉不到疼痛,心就像被人悬挂在空中一般,虚弱无力。谢愠看着他的样子痛苦的咳了两声,却几不可闻,他多想走下祭台拥抱着他,分开他紧扣的唇齿,告诉他别哭了。可是他不能,浑身的血渐渐流出,他的身体也变得坚硬寒冷,能再最后看他一眼,已是最大的荣幸了。一只如玉修长的手,越过他的视线,代他轻轻分开了紧咬的唇齿,认真擦拭着流个不停地鲜血。谢愠牵强的勾了勾嘴角,以往他害怕极了清之跟他抢秦兆,也许在秦兆眼里他只是他的大师兄而已,但他在清之的眼里,却看到了满满压抑着的情意,如关闸的大提,在秦兆面前滴水不漏。而此刻他却万分感谢清之替他擦掉秦兆嘴上的血,他宁可自己死于世间,也不想看秦兆受一点伤,青梅竹马,细致入微,也许清之才是最适合秦兆的那个人。谢怀玉皱着眉头看向棋竞:“你想成神,长生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