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我们走吧”“好”传过起伏的皇陵,秦兆再难掩心中的悲伤,两腿软软像下,大片的眼里往外涌动,拼命的想要回头,嘴里溃不成声的喊着。“王兄”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掌覆盖在他的眼上,清之的声音怜悯且温柔。“阿兆,且看前方”秦兆控制不住自己跪在皇陵前大声哭了出来,被人拥入温暖的怀抱,清之温柔的拍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阿兆,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但是现在你说的话我都记起来了”“那年在寒山寺的浮屠塔上,你说”凛凛寒风,漆黑长夜,寒山寺幽鸣的钟声,秦兆望着威风飒飒的江山如画,拥着大雪,似宣誓一般对他说。“师兄,我要这山河表里如一,四海升平,我要这社稷时清海宴,繁荣昌盛,我要这世人击壤而歌,时和岁稔,我要这东风入律大秦,休明盛世”清之将他抱起来,使着轻功落到了远处最高的山头上,小声呼唤他。“阿兆,擦干眼泪,你看这江山如画,是你所想,是万民所想,是历代君王所想”秦兆跟他一同站在山巅,迎着山风呼啸奔腾,心里的郁气渐渐散去,竟然提起了几分打趣清之的兴致。“大师兄,没想到你失忆了,心思还是这么澄明”清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世间于我而言,与浮游无二,你所在处,即山河”世间本混沌,后有日月星,千百棋盘构人间百态,事事相连,所处种种皆是因果。他清之何其有幸,于茫茫人海中,得一心思澄澈之人,仅一人,此一人,眼前人,心上人。秦兆听在心里,一阵感动,却在看到清之的眼神时,感觉有些怪异,他早先并不通男女感情之事,后来与谢愠在一起,便对男男感情之事有些敏感,而此刻清之看他的眼神,更像是看他的所爱之人。不对不对,秦兆晃了晃头,岱岳剑宗师兄弟一向和睦,他又与大师兄格外亲近,就像清御跟清绯那般和谐,更何况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不可能的,大师兄自小孤单一人,应当是拿他当弟弟般疼爱。身旁的清之见他不动,以为还沉浸在悲伤之中,便拿手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角。秦兆抖了一下,条件反射后退了一步。“小心!”清之拦着他,眼神里满满的担忧,秦兆站在山巅,后怕的退了两步,伸出手顺了顺心口。“我没事”“嗯”清之本就话少,一般都是秦兆问他他才回答一句,其他人问,他一个眼神都懒着给,现在秦兆正胡思乱想不答话,他便静静的陪着。沉默一会,秦兆提议下山去找虞美,让清之到王爷府等他。清之顺从的点了点头,对于秦兆的话他一向不会反驳。秦兆在相府站了一会,怀着沉重的心情走了进去,前院无人,后面却传来声声笑语。乐师在周围奏演乐器,苏御跟周霆坐在两侧,周边是早已归顺秦楚缨大臣们家里的公子,而中间的却有数十名舞女围着一名粉衫倜傥的公子,手里拎着一壶酒,踏着乐曲而舞。一眼扫过去,苏御跟周霆眼底深黑的看着中间的粉衫男子。秦兆走了过去,抬手止住了乐师们的演奏,周围的公子们不满的叫嚣,待看到来人时惊恐的下跪。“参见王爷”虞美豪放的饮了一口酒,没有随着众人下跪,眼神轻佻的看着他。“不知秦馥王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说出的话客套有礼,但语气却是满满的不屑,秦兆忽视了这点,上前拽着虞美的手腕往外走。“放开!”虞美怒视着他,苏御跟周霆两人站起来,又被秦兆的眼神扫了回去。“跟我走”虞美抱着酒坛子无赖的坐到了地下:“这里是我家,我不走”秦兆有些心疼,放缓了语气:“这里是你家,我答应你,一直是”虞美把头埋进酒坛子的口里,声音闷闷的:“我不走”“呵”秦兆被他这个举动气笑了,伸手把他的脸捧出来,本来白皙柔嫩的脸上压出了一个圆环的红印子。精致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珠,长而黑的睫毛脆弱的抖动,乌黑的瞳孔泄出了几分脆弱,嘴里喃喃说道:“不走不走”。秦兆心里就像被人狠狠地拽了一把,揪痛无比,坐到地上将虞美一把抱在怀里,温声哄着。“不走不走,有我在没人敢让你走”秦兆看向周围的人,冷冷说道:“一人不留”乐师舞姬迅速的往门外跑,周围的公子也拉上了还站在原地的苏御周霆两人,一道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