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的无用,他颈侧青筋蔓延,双目通红。
“殿下莫要激动。”
年轻的太医忙道:“这、这不好呀……”
钱三看着主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无法说出谎言,沉默地跪下。
盛延辞瞬间定住,连呼吸都不可闻。
他的阿又。
去了哪里……
山中断崖下水涧边,凌落破碎的熟悉衣角,与零碎的海棠衔珠簪。
盛延辞大恸,看着那抹红色,不知动作。
“殿下……我们已沿着水线去寻,说不得、说不得……”
那人说不下去。
暴雨浇灭了火焰,也涨了水势,河流汹涌,连习武之人坠入都九死一生,更不提柔弱的姑娘。
苏离跟在大家身后,惊疑不定地看那磅礴水流,迟疑道:“阿又姑娘不可能生还的吧。”
话落,周遭寂静无声。
他抬头,见到临王殿下暗沉无光的眸看过来,抽过旁侧佩剑指向他。
盛延辞声音暗涩:“将胡言乱语者斩尽,他就会回来了。”
众人大骇,徒然瞧见小王爷瞥向他们的眼神像在看死人,瞬间通身冰寒。
“殿下!”
苏离早已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地求饶。
盛延辞满目血红,遍寻不到他的阿又。
“阿辞!”
喻呈凛看着小王爷,轻声道:“冷静。”
盛延辞却将剑遥遥转过去,落到喻世子脖颈。
旁人惊恐。
直到一双手强硬又温柔地掰过他的腕,听到利剑落地的“哐当”声。
所有人顷刻跪伏在地,齐声道:“参见吾皇,吾皇万岁!”
盛延辞看着面前明黄的身影,好半晌才喃道:“皇兄,阿又不见了……”
声音里透着茫然的无助。
年轻的天子将他的头按在肩膀,目光睥睨过林中乱象,出口的话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度:“……朕知道。”
雨后初晴。
宿幼枝换了身书童服,躲在谢翊的帐中,听外面凌乱响动。
知砚留下来陪他,见到天子圣驾傻了眼,小声惊疑道:“怎么连……都被惊动了。”
圣上出行,那比起他们之前的草台班子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到处都是巡逻警戒的军卫,几乎将猎场及周边都搜索一遍,确保不会逃掉任何一个敌人。
纨绔子们平时趾高气扬还成,见到天子可是大气不敢出,都老老实实地缩起来。
宿幼枝一个生面孔,也不好出去走动,只能知砚出去领了吃食给他端进来。
宿幼枝几次想问盛延辞怎么样,可又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立场去问。
没了阿又的身份,以后他们只是两不想干的陌生人。
宿幼枝捧着食盒看,知砚瞧瞧他,小心问:“表少爷可是哪里难受?”
在外面淋了一场雨,是易生病的,他这般康健身子都略感不适,盛延辞还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