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到了须弥的太阳因为污染而筹谋着坠落,又因为你对他森然的诅咒而功亏一篑。
你在梦境里见到被污染的魔神,他将自己锁在赤王陵中,你从未对他的样子如此感兴趣过,在梦中打量了他一个日夜,等到月亮落下又升起,你终于笑得直不起腰来。
他现在不在闪耀,便也成了月亮。
你不会感到灼目,不会因为直视太阳而遭受酷刑。
你甚至可以对他抱有几分怜爱。
正如你怜爱你那些被困于构装体的孩子们。
你这时才认定他是你的丈夫。
“我的丈夫,如何能从我的痛苦里脱身呢,又如何能不成为可怜虫呢。”
你并不惧怕从梦中透出来的不详,你可以不在那么小心翼翼的抱着魔神了,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对着他嗤笑,为了他的愚蠢,你由衷的感谢着他曾爱过花神,感受过不能失去的痛苦。
他对神的爱给他埋下了祸端,他对你的爱……你现在可以从容见证了。
“你的痛苦会成为我生存下去的时间,而一旦你生起不想忍受这种痛苦的心念,我会从你给予我的生命里挣脱,奔赴死的净土。”
“这是我的预言。”
“你当历经我子嗣的痛楚,百年千年万年,直至磨损将你的存在磨灭,而我终将解脱。”
“这是我的诅咒。”
你捧着魔神的脸,纵然你记不清他的面容,却仍旧可以对着他说出:“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最爱你了。你可以期待你对我的爱,我对你的爱,都能让彼此肠穿肚烂痛不欲生。倘若,爱真的这么有用的话。”
你宁可相信你明日就会从这不该拥有的生命里解脱,你宁可相信有一条毒蛇钻进了阿赫玛尔的肚子使他肠穿肚烂痛不欲生。
你不相信你的预言你的诅咒真的会给你带来你渴望的结局。
你不相信爱真的能剥夺一个魔神的一切。
你只是无能的希琳。
你只是没能死去的恶灵。
但你没能即刻解脱。
你被阿赫玛尔用他痛苦的时间困在了人间。
你奴役他如同你的胞兄奴役你的子嗣:他之痛苦是你生命之甘露,他之力量是你现行的权威。
你视他如人视你:他之命运将是你曾行过的命运,他之困境将是你曾走过的困境。
所有加诸你身的痛楚因威权的转移而扑向了赤王,可赤王并非无能的希琳,便是落到了尘土里,也仍旧拥有力量。
你的所有施行,都在他的默许之下。
这是你现下的情况。
人之爱恨已然可怖至极,镇灵与魔神之间出现的爱恨,那却是最恶毒的诅咒。
所有最极端的情绪都须得占据下来,所有与之有关的一切都须得共享,无论是命运还是身份。
便是单向的,也不会阻碍这一切的发生。
你只是用诅咒击穿了他的命运,而他,却分明想要你身为的镇灵的恨意因为他而永不能平息。
你不信赤王不清楚这些,不清楚倘若你们身份倒错,受到苦难的仍旧是“希琳”,而不是“阿赫玛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