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纾望着殷故那稍稍向宁洛一侧倾斜的伞面,不由斜眼一笑,将伞接过,而后大步从他们身边走过,只道:“走啦走啦,我也找我的夫君去了~”
宁纾走后,周遭又突然陷入一片安静,耳边小雨淅淅沥沥,凉风夹着一丝桂花香气。
宁洛低着头,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却止于嘴边。
殷故轻轻笑着,低声问他:“小郎君再多站一会儿便能哭出来吗?”
宁洛一听,像被戳中心事一样,猛然抬头,红着脸道:“我哪有要哭!”
殷故眯眼笑笑:“小郎君方才的神情分明就是要哭了。”
是了是了,宁洛总算明白方才见着殷故时为何眼神会不自在的躲避了,全是因为不想让殷故看见他这副狼狈模样。
可他心里却矛盾得很。
一面想把脆弱全然包裹,藏得严实,却又暗暗希望殷郎能一眼看穿,予他一个无言的拥抱,好声告诉他,“在我面前不用掩藏什么。”
宁洛以为自己幻听了,怔了一下,但方才却是真真瞧见殷故的嘴唇动了一下。他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与宁洛心中的声音同时响起,以至于宁洛尚有些恍惚和难以置信。
下一秒,殷故便把他拥进了怀,附他耳边低声温柔的说道:“你从未被谁抛弃过,你是明府遗珠,是宁家宝贝,更是我最珍爱之人。无论你如今姓甚名谁,你依然是你,爱你之人依然爱你。”
瞬然间,宁洛鼻头一酸,泪夺眶而出。
宁洛环手紧紧扣住殷郎的后背,眉头紧紧拧作了一块。他隐忍着抽噎的声响,将所有的眼泪都拭在了殷郎胸前。
他终于开口承认:“我本不想在你面前这般狼狈的……”
殷故却垂着眉,温柔的摁着他的头往自己怀里蹭,低声道:“这并非狼狈。何况,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小郎君哭。”
宁洛闻言,撒开手,泪眼婆娑的望着他:“我何时还像这般哭过?!”
殷故愣了愣,随即又勾起嘴角,晚眼笑道:“成婚后你几乎夜夜都……”
宁洛猛地将食指抵住他的唇。
好了,就多余问他。
宁洛沉沉低下头,一时不知是该羞还是该恼,忽的他身子一暖,又被殷故独臂揽进怀里。扑鼻而来的桂花香味渐渐叫他安心。
他们在雨中拥抱了许久。
雨未停,心动不止。
镇鬼神
阴马一夜行千万里,宁洛挎着包袱,与殷故一起深夜出发,第二日天才蒙蒙亮时便到沽鹤观门前了。
宁洛下马后环顾四周,虽不是第一次来,却与以往的感触不同。
天未大亮,但来求保佑的人已经观外排起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