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洛微微垂眸,语气沉了沉,道:“应当是我跟殷郎道歉才是……还有,你这身衣裳,也都是花你的钱买的,你拿回去炫耀,知情的鬼肯定要说闲话……”
殷故闻言却道:“说鬼王闲话是会被拖去割舌头的。”
宁洛一惊:“这么残暴吗?!”
殷故却是眉头轻蹙,翻身正卧,双手枕头,闭目沉声道:“倻傩在位时是没有的,是几百年前我定下的规矩。现在规矩已经很松了。当年我同你前世成亲时,鬼域传开了各种风言风语,那些造谣生事的鬼可都是要受断臂挖眼割舌之罪的。”
宁洛嘴角抽了抽,颤着声音道:“这、这么严重吗?”
殷故不语片刻,又微微睁眼,道:“因为他们说你的不好。”
虽然这个原因宁洛方才已是猜到一些,但真正从殷故口中听到时,心中还是有一点点的小震撼。
宁洛侧卧看他,眼神担忧,轻声道:“但人生在世,要堵住悠悠众口,岂非易事。殷郎……你此举,势必会引起众怒……”
殷故却道:“无所谓,我就是要鬼域知道,你乃我重要之人,谁都不可得罪。”
“……”
虽然是番霸气言论,但宁洛却高兴不起来。
与其说是霸气,倒不如说是有点……幼稚。
宁洛垂眸,想起白天时鬼差们的窃窃私语,又想起那位在永和城创下英雄事迹却被重罚的江将军,心中不由一提。
他幽幽伸手握住殷故的手,垂头道:“殷郎……”
鬼魂还乡撒钱币
“殷郎分明乃细心温柔之人,为何不做一位仁君?”
殷故看他,眼底泛起涟漪,应道:“我于鬼域,尚且算个仁君。只是事关你的事,我无法从仁处理。”
宁洛道:“那我岂非是你的累赘?”
殷故连忙道:“怎会。鬼域所有鬼都知道你乃我心尖上的人,没有鬼敢欺惹你,自然也会尊你,敬你!”
宁洛叹气,道:“可殷郎,用暴力镇压带来的只有恐惧,畏惧并不是尊敬。殷郎,你叫手下抄《道德经》,怎会不知其中的掌权治理之道呢?”
殷故却道:“我知,但我做不到。”
宁洛无奈:“如此这般,岂非鬼域上下都知道你的弱点了。”
宁洛心道:“我本身也没有什么自保的本事,若是以后江小将军真的打算篡位,将我虏去威胁殷郎该怎么办?我岂非又成累赘……”
然而,在这一点上殷故尤其固执:“那又如何?鬼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对你动手。”
宁洛无奈又叹一声气,觉着是无法同他说通了。
于是宁洛翻身抱他,呢喃道:“鬼域就只有你一个不长眼的。”
殷故轻笑着,抱他好一顿亲。
可宁洛却是笑不出来,他心道:“暴戾的统治者与红颜,怎么感觉自己跟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似的……”
几日后的某个早晨,宁洛突然被一股刺入鼻腔的冷空气给冻醒,他睁开眼,还有些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