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明惊骇道:“什么?!”当年竟是这副身体的主人的债主跑到书院来闹事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终于明白高信说的“你想见他,他可不想见你”是什么意思了。这北明炀竟是间接杀死自己的罪魁祸首啊,若不是当年自己救下陈彦臣,那坠入悬崖的不就是陈彦臣了么?也难怪陈彦臣不会待见他。北明稍微平复了心情,又接着疑惑道:“那当年那赌场东家与副查使无冤无仇,为何想要取副查使的性命?”其实北明知道八成是那蓝尧霖搞的鬼,他旁敲侧击的就是想知道此时的陈彦臣是否已经见识到了蓝尧霖的真面目。哪想到李霏晃晃脑袋说:“听说是那北,林,周三人嫉妒副查使大人年少成名,荣获县丞之位,想要将他处之而后快,故雇了那赌场东家故意闹事,后被副查使大人察觉,反将一军。那北恶霸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反而自己跌落悬崖,一时之间大快人心。”北明听闻,心中泛起了滔天的凉意,他头皮发麻,嘴唇慢慢变得苍白。他想大喊,不是这样的!他们仨是好人,是他救了陈彦臣,想害陈彦臣的是蓝尧霖那个奸佞,为什么?为什么没人查清楚?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冤枉他?他嘴唇轻颤的问道:“那……那副查使也默认了这种说法么?”李霏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探究,她点头道:“这桩案子也是副查使大人亲自定案的,听说副查使少时受北家二少欺压多年,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又因为北家老爷的对他的照顾而犹豫不已,好长时间都陷入复仇之事而无法自拔。后来是他的年少知己,也是现今的兵部尚书蓝大人劝诫他放下仇恨,他才得以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北明觉得荒谬万分,他甚至开始质疑自己曾经和陈彦臣相伴的那些日子是否只是自己的臆想。他听着李霏的话,却仿佛在听一个无厘头的笑话,可笑话中的主人公又与他息息相关。他知道自己不能相信流言蜚语,不能信一面之词,可李霏和高信的言之凿凿又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他们又有什么理由来骗自己呢?他知道陈彦臣绝不是那种陷害栽赃别人的小人,可他自己却也敢指天发誓从未做过此些事情,为什么传闻竟会如此离谱?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陈彦臣亲自定案?这里面一定有误会……北明旧伤未愈,此时听到这些传言竟觉得喉头有一丝腥甜。他勉强起身,向李霏告辞,踉踉跄跄的走回了自己房间。……☆、北明前几日在书院浑身青紫的晕倒之后,被书院管事特赦批了几天假,让他把身体养好再干活,是以北明现在每天吃饱睡足没事干。他受打击之后就在房间里躺了整整一下午,脑子里思绪万千纷杂,混乱不堪。晚饭后,书院管事李明找上了北明。北明正躺在床上,听见叩叩的敲门声,便提声问道:“谁啊?”门外传来了一个低沉苍老的男声:“是我。”北明认出来是书院管事的声音,于是边下床穿鞋边道:“请进。”门缓缓打开,一副老实敦厚的面孔映入北明眼帘。北明冲来人笑道:“原来是大管事,请问有何吩咐?”李明道:“梓童啊,我来跟你商量件事。”北明恭谨道:“您但说无妨。”李明道:“这月十一是咱们书院百年大典,这你记得吧?”北明其实根本不记得,但他面上丝毫不显露,反而点头道:“当然记得。”李明委婉道:“本来我打算派你在大堂接待宾客,可我听说这次的庆典副查使大人也会出席,你大病初愈,我怕冲撞到贵人。故我想将你安排到下房帮工,你待如何?”他这话面上说的意思是怕北明生病冲撞陈彦臣,实则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当年北明烊险些间接害死陈彦臣,即使是无心之过,也怕陈彦臣会心存芥蒂。李明是怕陈彦臣看到他又忆起旧事,找他秋后算账。北明也知道他的好意,虽然他心中有些小小的不快,但却被随之而来欣喜万分的心情给冲淡了。陈彦臣要来榕城了?!这月十一,不就是七日之后?北明顿时眉开眼笑起来,真是瞌睡了就有人来送枕头,他刚刚还想着怎么才能见到陈彦臣,陈彦臣就马上要来榕城见他了!北明连声答应了下来,心里却暗道:“你不让我见他,我偏要见。”李明看着他那喜不自胜的样子只觉得莫名其妙。七日时间眨眼便过去。北明掰着手指终于等到了庆典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