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逐明非常善解人意:“当然当然。”结束了和老板娘的唠嗑,叶逐明立刻朝她说的道观走去。这个连云观,刚来秦微做案情交流时叶逐明就听过,说是治病什么都很灵验,凤栖的游客有一部分就是来拜神仙的。叶逐明先前围着天坑转过两圈,都没发现多的入口,原来是在这儿。庙观门前进出的人不少,叶逐明先前没注意,细看发现这庙观建的相当简朴,只有雕着白玉观牌匾的是石拱门,庙身是看着就很有年头的土墙,飞檐翘角脱落了一部分,青石板路上满是裂痕。如果不是络绎不绝的香客和院中三尊插满香的青铜香炉,看着就像个破败的野庙。里面也很有意思,檐下没有王灵官,主殿内也无三清四御,孤零零供着一尊镀金神像,并左右两个仙童。这神像是谁叶逐明并不认识,他环顾四周,在殿内的石壁上看到了这个神仙的来历。说是三百多年前,王朝更迭时期战乱频发,死伤惨重,甚至爆发了小规模的瘟疫,有个云游的道人途径此地,医治伤民,他的本领非凡,有起死回生之能,救了当地无数百姓。等到天下太平,这道人又消失不见,百姓将他视作神仙下凡,就把人供上了。此人不曾道出姓名,只是夜间所宿毗邻山泉,便称为奉泉仙人,几百年下来,这个奉泉仙人也被越传越邪乎,还有跟疫鬼斗法的事迹,医武双全,大概也是被选中供在这里的缘由。民间供奉本就千奇百怪,叶逐明对这个神仙并不是很感兴趣,也不跪拜,只是这个道观里还卖一些丹香符箓,叶逐明不懂这个,也看不透端倪,但想到酒店里有个专业的,就顺手每样都买了点儿,还挺贵,花了一千六百多。来这儿的人基本都会烧香或者求符,叶逐明算了一下,不由感叹真他妈黑啊,打着人神仙的旗号敛财,连房子都不给人翻新一下。他把东西收好,顺着大殿外墙绕,在一个角落看到扇上了锁的门。老式的挂锁,上了年头,叶逐明拉的时候掉了一手铁锈,他研究一会儿,把手机壳上贴着的细铁丝拿了出来,往锁芯里捅几下,锁咔哒开了。叶推开木门,这里头也是个院子,三面是墙,一面峭壁,有几间瓦房,晾着衣服,大概是外头那些道士的居所。叶逐明刚要进去,身后就传来一句怒喝:“你做什么?!”男道士抱着个空荡荡的箱子,大概是符包买完了准备去拿。叶逐明转身后就把手背了过去,将铁丝藏进袖口,又捻掉铁锈,面不改色:“我看门开着,以为里面也供着神仙,想去拜一拜。”男道士面色不善,大掌拍了拍墙上的木牌:“‘游客止步’没看见?”叶逐明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摘了帽子露出一头璀璨金发,用蹩脚的口音道:“我是外国人,不太认识汉字……会说不会写。”那道士只是皱眉,做了个驱赶的手势:“这里只供奉泉仙人,你拜他就是了。”叶逐明一副受教的样子,离开后在旁边溜达了会儿,等那男道士又抱着满满一箱符包在殿外售卖,他又溜达回去。门重新上了锁,还多了一个五大三粗的道士立在旁边。叶逐明权衡利弊,还是觉得既然不知深浅,先不起正面冲突的好。这时广播里已经传来声音,说哪些哪些景点即将关闭,提醒游客不要往更深的地方去。陆昼也发微信问他,要不要回来吃晚饭,叶逐明算了算时间,现在返回刚好是饭点,便说好。“你哥说要回来。”酒店里,陆昼边打字边对宋怀然道。宋怀然也睡了大半天了,才醒,陆昼都好奇年纪轻轻怎么这么能睡。“昨晚熬夜打游戏?”陆昼戏谑开口。宋怀然摇头:“我不打游戏——不过我确实两天没睡觉了,所以有一点困。”也有一点饿。陆昼一惊:“你熬夜做什么了?”宋怀然想了想:“挺多的……主要想着提前做完,给我哥腾点儿时间。”陆昼不太懂:“逐明很早就联系你让你过来了吗?”宋怀然只是看着他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男孩子身上有种与年纪不符的沉稳气质,陆昼有些好奇:“听说,你是修道的?”宋怀然点头。“怎么会想到要做这个的?”宋怀然温和一笑:“我出生就是为了这个。”陆昼:“…………”什么叫境界。他开始搜刮自己仅有的宗教知识:“修道的是不是分了门派啊,正一和全真,你是哪一派的?”“都不是。”宋怀然摇头,“我派师祖比较特别,而且年代久远,在外并无名气,我们从不传教,寻常人应该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