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逐明想想这样也好,遂答应下来,把行李箱提进屋,也没多留,几人背上背包便出发了。之前开车就是走上坡路,这梯子倒也没有爬太久,只是上了顶见到售票处,叶逐明却拦住了准备去买票的巴麻。“不进景区。”他摊开地图,上边标红了好几个点,“失事地都不在景区,我们要先去这儿。”他指了指图,上面写着忆林。随不随便“这个地方是失踪人数相对最密集的。”叶逐明手里拿了两份一模一样的地图,在上面标了两条线,递了份给巴麻,“你带着小白,走这条线,标红的是尸体发现地,重点看。李跃书的失踪也许和凤栖山这些案子之间有关系,好好找线索,注意安全。下午六点,二号门汇合。”他指了指两条线尽头处的景点标志。他们站的地方是一个低台,四周都圈了护栏,写满禁止入内,抬头上望,还能窥见建筑物一角,应该就是售票点。担心有人过来巡查,他们先翻过围栏,钻进灌木横生的山林,直到看不见山路才停下。叶逐明这会儿终于有了点老大的样子,把几人的包一字排开检查,均分着食物和绷带等。他微敛着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下一刻,从自己的背包里掏了几盒安全套出来。“诶诶诶!你干嘛呢!”巴麻虚拦了下叶逐明往其他包里塞的动作,阴阳怪气,“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人!”陆昼哂了一声。在很多野外行动中,安全套都是必备的东西,防水止血作容器,陆昼曾经参加过一次野外夏令营,也是那次了解到的。看巴麻那装模作样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叶逐明手上动作没停,每个包塞进去两盒拉上拉链后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你不随便,我随便啊。”巴麻:“…………”叶逐明:“万一我兽性大发饥不择食,你可得提醒我带套呀。”巴麻:“……你觉得你不会。”叶逐明冷笑:“我当然不会,你以为顾烊烽那种瞎子遍地都是?”巴麻让他怼得无话可说,默默拿包。叶逐明还在用鄙夷且不解的眼神打量他:“我问过顾烊烽为什么会看上你,他说因为你特别。我真没看出来你哪儿特别……特别二吗?”巴麻深吸了口气,扯住白肃真:“我们出发吧。”“别把我儿子弄丢了啊!”叶逐明补了一声。“爹!一会儿见!”白肃真招手。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叶逐明看了看图,朝另一头走去。“叶哥,小白和你到底什么关系啊?”陆昼深一脚浅一脚走着,好奇道,“难道真是你生的?”叶逐明对白肃真也打也骂,但就是和对其他人不同,隐隐总有长辈的架子。叶逐明皱眉:“当然不是,只受人所托,养过他几年。”陆昼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突然闪过座冰山:“木青归?”叶逐明笑了声。这态度算是默认,陆昼想起白肃真的年纪:“他真的有21岁吗?”“你看看他那个子。”叶逐明嗤笑,“只吃二十年,能长到那么粗、那么长么?”陆昼:“…………”怎么听着有点黄。这片林子木高草深,灌木裹着荆棘生长茂盛,一不留神就有被划到的风险。陆昼戴着厚厚的皮革手套,即便有叶逐明在前开道,走得也很艰难,每一步都得先用手扒拉开藤蔓。他垫着脚,把一根拦着脸前的荆棘枝架在树上,下一秒就听到了刀锋划砍的声音。抬头望去,叶逐明先前握在手里的匕首换成了杀旱魃时见过的古刀,刀柄漆黑,刀身银白,削起东西来锋利无比,枝条唰唰落了一地。“这荆棘丛马上完了,”叶逐明一边挥刀一边回头看他,“你再忍忍。”陆昼一愣,忙道没关系,憋了会儿又补句谢谢。叶逐明:“线是我划的,这条路要难走些。两个智障儿童,我得为他们多考虑点。”陆昼忙道理解理解。叶逐明看他一眼,沉默地点点头。这几天来,他总觉得和叶逐明之间有种莫名其妙的尴尬劲儿,一阵一阵的,时不时冒出头。好像现在。陆昼本来是想找点话题聊天的,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叶逐明用银刀削掉纵横交错的荆棘,把地上的杂草踩实了些,硬生生辟出条小道来。这种沉默的体贴实在让陆昼无所适从,叶逐明是个骄纵蛮横的人,也不是不对人好,但他的铁汉柔情从来都是张扬且有偿。陆昼记得有天午休,迟诨躺沙发睡着了,半截细腰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