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澜歪头一笑:“死到临头,还惦记这个?”“可即使是道君,想养这么片园子也绝非易事,你轻易将那些东西暴露给我,不怕被责罚?”宋观澜拎起衣袍,轻轻擦拭剑身:“这些东西已经没有意义了。”叶逐明眸光一闪:“你们炼那么多人鱼膏做什么,是想烧死天下所有人?”宋观澜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要烧死天下人?有什么好处?”“你炼出来的人鱼膏,就是从昆仑烧到长白也绰绰有余。”叶逐明冷冷道,“难道是为了做蜡烛?”宋观澜放下衣摆,剑身在月光下发着凌冽寒光。“你没机会知道了。”他的面目一下子变得狰狞狠厉,提剑疾冲而来,“受死吧!”墨色身形快成残影,眨眼间近在咫尺,叶逐明匆忙横刀在前,挡下这一击!刀剑相撞,锋芒处迸发道道火花,宋观澜冷笑一声,手腕翻转,凝蓄灵力再次横劈而下!剑身之上黑雾缭绕,叶逐明不得不运转灵气,可刚一凝神,尸毒像毒蛇一样狠狠窜入他心口,阻得他气脉滞留,一口鲜血喷出。虽勉力接住这一式,却被剑气震出十米开外,双脚在地上划出深痕,他眼冒金星,踉跄几步,重重跪在地上。“啧。”宋观澜看着唇色渐黑的叶逐明,勾起唇角。“可怜你全家死绝,明年今日,坟前连个上香的都没有。”此刻叶逐明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搅在了一起,冷汗涔涔,耳道里淌出细细血线。他艰难撑着刀站起,身子摇晃片刻,露出个嘲讽的笑。“倒忘了问,你死了这许多年,香火可还旺盛?我向来有情有义,等将你挫骨扬灰后,一定为你立个衣冠冢,不如就挨着缢林旁边的公厕,来往人多,也不至于让你坟前冷落。”宋观澜狞笑:“你找死!”他提剑冲上,墨色衣袍如黑云翻滚,银白剑身似雷电游走,气吞山河,杀意呼啸而来!叶逐明掌心凝出一粒丹药,服下后周身灵光乍起,发丝无风自动,鬓角浮现龙鳞,额上冒出龙角。这丹药只能让他维持高攻状态一炷香,要么杀了宋观澜,要么被他杀。叶逐明一脸肃杀,擦去嘴角的血,握刀向前,锋光如练,直面剑芒!轰————头顶岩壁发出震耳发聩的动静,叶絮连忙伸手护住陆昼的头,弓着身子挡下大半细碎沙石。“陆昼!陆昼!”她六神无主,手不停地推他,“你醒醒!”可是年轻的男人就像是昏死过去,尽管神色宁静呼吸平缓,却怎么叫都不睁眼。叶絮咬牙,抬手掐了陆昼的胳膊一把。还是不行。他们被宋观澜扔在这山洞,下方是悬崖峭壁,和水潭有十几米落差。那恶鬼借她引诱陆昼来这里,不知道在算计什么。她或许母凭子贵,宋观澜不会对她动手,陆昼就难说了。所以无论如何都得让陆昼逃出去,但她现在是个十几岁的特殊孕妇,连走路都没力气,又怎么拖得动一个成年男人逃离。贝齿轻咬下唇,叶絮犹豫着捡起一块石头,对准了陆昼左上臂。只把他敲醒,不把他敲伤。叶絮狠了狠心,正要砸下,手腕就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抓住,扭头见人鱼首领满脸阴翳地盯着她。“发什么疯。”泉霜一把甩开她的手。石头骨碌碌在地上滚了几圈,叶絮怔怔地看着泉霜,这人鱼脸上非常难看,一双狭长丹凤眼在陆昼身上不住逡巡,伸出璞爪勾住他身上那件墨色大氅。叶絮忙道:“这是宋观澜给他换上的——他利用我把陆昼骗到这里,拿走了他的衣服。”她压抑着心里对泉霜的恐惧,手颤巍巍地握住人鱼结实臂膀。“你……能不能把他救出去,求求你送他出去,我会乖乖听话把孩子生下来的。”她并没有把握人鱼会帮她,虽然隐约知道泉霜和宋观澜不合,但一鬼一人鱼似乎又是共事关系,很难保这事泉霜没有参与。泉霜语气森然:“乱来!”叶絮哆嗦了一下。泉霜瞥她一眼:“没有说你。”他目光落到叶絮高高隆起的小腹,脸色终于缓和了些许。“马上就要出生了。”璞爪轻轻搭上肚皮,叶絮立刻感受到肚子里那团东西小小地蠕动了下。泉霜看着她:“我让你不要离开水洞。”叶絮怯怯道:“我没有跑,是宋观澜……把我抓来的。”泉霜无声长叹。察觉自己金身有异,不过出去那么一会儿,就让宋观澜趁虚而入。他伸手,将叶絮揽到怀里。少女体型娇小,如幼儿般坐到他小臂,一手抱住他肩颈,一手护住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