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就这样在这里等着他的成功或者失败,而完全没有一点办法么?不,她不能。若他失败了,她一样是罪臣家属,并不会因为此次没有参与行动而得到赦免。若他成功了,她将以太子妃的身份站在他身边,她不该无功受禄,她要做那个堂堂正正和他并肩接受朝贺的人!她是掌管东宫许多年的人,他以为这样就真的能关得住她了?他也太小看她了!念云轻轻敲敲窗户,一个身材高大的丫鬟走过来:“郡夫人?”依照大唐律例,无论是宫里妃嫔还是皇子亲王,哪怕是皇帝本人,也不能随意扑杀宫人奴婢。宫中虽然时不时有些死得不明不白的冤魂,可都要费许多精力去掩盖。这里守着她的有五六个人,李淳方才的确是下了死的命令,可多半是恐吓,她才不相信在这种节骨眼上他还有精力去费心处理一下子死五六个下人的事。作为一个郡王,随意扑杀五六个奴婢可不是小罪。况且,她才是这东宫里管事的,想在她手里随意收拾她要保的人,也没那么容易。她看向那丫鬟,“倘若你们没看好我,是什么样的处罚?”丫鬟战战兢兢:“郡夫人还是饶了奴婢罢,奴婢的哥哥是东宫的亲卫……”念云挑眉:“其他几个人也是这般受要挟的么?”那丫鬟点点头,“是……”所谓县官不如现管,李淳想必也是知道随便派几个丫鬟看不住他这个管了多年事的夫人,所以倒也没少费心。念云问:“你叫什么?”“奴婢白芷。”念云道:“既如此,白芷,我也不叫你们为难,郡王只说要你们看住我,却没说不许我见人罢?烦劳你去跟良娣通传一声儿,我有些要紧的话儿同她说,务必带她过来。”“这……”白芷有些犹豫,虽然郡王没吩咐,可是若良娣知道了,到时候若太子和良娣命她们放人,可如何是好?念云看她纠结了片刻,微微一笑:“白芷,你看本夫人并未失宠是不是?只要本夫人平安无事,自然可以保你们平安无事。你放心,本夫人不会叫你们白替我做事,你们几个,从今日起月俸可拿双倍。”白芷低头盘算了片刻,反正她们确实没看丢郡夫人,不过通传一句话儿——好罢,看在双倍月俸的份上。白芷去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王良娣便已经亲自来了西池院。这些日子来太子的日子并不算好过,又在病中,可王良娣的气色看起来却反而好了许多,面色都比从前要红润些。念云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隔着窗子,目光清凌凌的,“良娣,近来安好?”王良娣微微一笑:“托赖,倒过得去。念云,这是淳儿的决定,你可准备好要说什么理由叫我帮你?”念云淡淡道:“念云自然不以为良娣是无事恰好路过这偏僻荒芜的西池院,良娣当初提点念云,叫念云嫁入东宫来,当不是为了替畅儿寻找一个认识我哥哥的契机罢?”东宫坚持娶郭家的女儿自然是为了子仪公的威望和公主府的支持,如今畅儿在郭家同甘共苦,淳儿那混小子倒把念云保护起来?这是什么道理!他们如今都是一条道上的,跟着一个男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郭家女儿又岂能置身事外,王良娣自然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问道:“你有何打算?”念云道:“想必良娣不放心畅儿,不如命畅儿回来探一探殿下的病,何如?”王良娣略加思索,点头道:“好。”金蚕脱壳接到王良娣的消息,李畅早就晓得这一向太子殿下都病着,连暖阁的门都出不得,故不疑有他,自是第一时间就赶回了东宫。不料到了东宫,见到父亲虽然的确是在暖阁里休养,脸色倒是红润,气色不差,身体像是并无大碍的样子,便有些范起了嘀咕。郭鏦朝中的事虽然不大同她说,她亦不喜欢参与,可并不代表她这个郡主对朝局完全没有意识。她毕竟未出阁之前也是时时出入紫宸殿的,只看那人人都知道的几桩大事,加上眼见着郭鏦最近忙得脚打后脑勺,便已经瞧出些问题来。但王良娣却一直拉着她话家常,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也不大说起父亲的病情。李畅似随意问道:“哥哥可在崇文殿么?”王良娣笑道:“想是不在罢,谁知道他,成日里同那几位大臣在一处,这会又不知干什么去了。”李畅便道:“即使如此,我去宜秋宫瞧瞧大嫂罢,也有些日子不曾见过她了。”王良娣眼里闪过一丝异色,略略沉吟,方道:“她今儿也不在东宫,许是去了去了东市还是西市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