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京都路途遥远,一路颠簸,多有不便。再加之此时此刻,她只想陪在夫君身侧,故而并未陪着识音一起回京。
郦酥衣心想,与其在京都过着心惊胆战、候着西疆军报的日子,倒不若一直留在这里,陪在他的身边。
……
沈顷醒来时,右手手掌之处,仍隐隐泛着疼。
他一低下头,便被床榻上那一滩血迹所骇到。
被褥上、地面上……甚至整个军帐里,皆是一片狼藉。
许是他动静有些大,身侧的少女自沉睡中转醒。
只一眼,郦酥衣便看见坐在自己身侧的沈顷。
清晨的光穿不过厚实的军帐,只将周遭照得蒙蒙亮。清风送来男人身上清淡温和的兰花香气,呆怔片刻后,她忽然埋头扑入对方怀抱之中。
始料未及,沈顷手臂微微一僵,低下头去。
“衣……衣衣?”
他的声音温和,俨然不似昨日夜里的那个男人。
甫一听见沈顷的声音,她的鼻腔便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涩。
对方怀抱宽大,一身素衣,乌发正轻柔地披垂下来。
见此情形,他心中已猜想了个大概——沈顷心中生疼,克制着情绪将她轻轻环抱住。
“衣衣,怎么了?”
少女于他怀中埋首,哭得伤心。
她啜泣着,一声接着一声。昨天夜里故作的清冷俨然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娇怯的柔情。
郦酥衣像只猫儿般窝在男人怀里,一边哭着,一边低低地唤他的名:
“沈顷……”
“衣衣,我在。”
对方双手用力,将她抱得愈发紧。
“别怕,衣衣,我在呢。”
他温柔的话语落在耳边,郦酥衣惊惶抬起头,一双湿润的杏眸望向他。
“沈顷,你亲亲我,好不好?”
她忽然道。
冷不丁的请求引得沈顷一怔神,他不解,音尾微扬:“衣衣?”
只见少女坐在榻上,她头发披散着,面上挂着无助的泪水,雪白的肩颈之上,一道一道皆是鲜明的吻痕。
好像紧抱着她的手再一用力,少女就要从眼前就此碎掉。
郦酥衣攥住男人的薄如雪云的衣袖,泣声连连:“你亲亲我,郎君,你亲亲我。我想把那些痕迹弄掉……把它们都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