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饭的魔修刚一样进来就看见浑身狼狈的仙人脸色惨败的滚在地上不停的抽搐,像是要立马断气了一般,也没有神智,嘴角一股一股的流着血。魔修吓得餐盘“哐当”一声就掉在了地上,慌忙隐了身跑去渊临鬼殿。重珉彼时刚醒,褚霄守在门口,敛楚拿了东西正在给他疗伤,背上的伤口是玻璃屑,倒不碍事。只是心口取了两万年血的地方,他三番五次的不拿伤口当回事,因着他才失内丹,即便灵力强大也裂开了,血一直止不住,需要缝三针。敛楚忙了三天,总算先是先将他的心神救了回来,此刻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硬邦邦的开口道:“你自己拿灵气护体,我简单给你的伤口缝三针。”按道理不管都可以,只是重珉不知道怎么,一直不见好,敛楚这才取了下界医修的办法。不管怎么样,要先将血止住了。敛楚等了半天,没看到重珉升起的结界,登时冷笑了一声“不要乱动,我开始了。”他已经提醒过他用灵气护体减轻疼痛,是他自己不愿意,疼哭了可不怪他。敛楚是知道全程的人,心里还在为那白衣仙人生气,下手也无比利索,针针直接戳进去,连换气的时间都没有给重珉留。只不过整整三针,重珉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一动不动的躺在薄被上,手背上青筋暴出,脸色惨败得没有一丝血色,牙关紧紧的咬在一起。若不是最后敛楚看见他睫毛的颤抖,他甚至以为重珉已经晕了过去。终究还是不忍心,剪刀放在托盘上发出清脆的伶仃声,敛楚的声音到底去了些凌厉,淡淡的开口:“尊上,好了”重珉像是没有听见,隔了良久,眼眸才微微睁开,黑白分明,眸光有些涣散:“你下去吧。敛楚动了动嘴唇,却也没有说什么,提了药箱就走了出去。紫檀木的大门被缓缓阖上,灯影随着门的晃动似乎摇曳了一下,转眼间重归静寂。原来也不痛啊。还不及他看见白翎浑身淋透了站在断崖边来的撕心裂肺。重珉在亮白的灯影下轻笑了一声,眼神苍白的迷离,修长的指骨轻轻攥上心脏,好像在回味那时的情形一般。眸底却是深沉不可见底的郁色。“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吧!”“尊上的伤口肯定处理完了!”魔修眼尖的看见了刚出来的敛楚,眼里顿时划过一丝欣喜,急促的看向褚霄。褚霄远远的看见敛楚出来,脸上紧绷的神色终于是松了些,也不说话,抬手取下了屏障。魔修却是一刻也不敢停,慌忙的朝着鬼殿跑去。这从他从寑殿出来都过了大半天了,一直被褚霄拦着在门外,也不知道那仙人现在如何,要是那仙人有个三长两短——魔修被自己的猜想吓的脸色发白,刚一进鬼殿就腿软的跪了下去:“尊上!……那仙人好像……好像发病了!”重珉神色郁郁的还没有完全清醒,没等他抬头,听到话的一瞬间,瞳孔骤然紧缩,连抚在心口的手掌都没来的及取下。只有那一句“好像发病了”,穿透鼓膜,穿过脑浆,耳朵有一瞬间的失聪。发病,发什么病!玄灵花反噬的时间缩短了?下一秒,那魔修还没反应过来,再看向床榻时,早已不见了魔尊的踪影!白翎不知道自己疼了多久,无数次昏死过去,又无数次被万蚁嗜心的痛处逼醒,他连喘息的余地也没有。恍惚间,他竟看见了一抹玄色的衣袍,急急忙忙的朝着他跑过来。重珉甫一进来看见的就是白翎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的样子,那人身后的伤在挣扎下被撕开,一片一片猩红的血迹印在狐裘上。就连十个手指都因为过于疼痛不停的扣着心脏,指甲劈了开来,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的抽搐着。重珉被激的整个心脏都在滴血,双手颤抖的将那人扶到自己怀里。璞玉被祭出,刚缝好的伤口此时又被贯穿,连他自己的声音都像隔了一层玻璃似的模糊不清:“没事了,没事了师尊,我来了。”白翎知道此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定不是重珉,他那时挡在大师兄的面前,还故意和大师兄接了吻,重珉一定气急了他。此刻能让他静静的待在这里已然是没有和他计较。又怎么可能跑过来看他?可是他太痛了,此刻终于有人能让他借些力气,他也顾不上那人是不是魔修,双手痉挛的揪着那人的衣领。声音撕裂沙哑:“帮……帮我”“我……不能……死。”白翎吃力的想要看见眼前人的面孔,却入目皆是一片白登登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