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丁则是给自己弄了一身花里胡哨,十几度的气温还穿着喇叭裤,头发梳的跟个冲天的鸡冠子一样。闻兰在二楼的窗户处往外看,一脸的不明所以。钱晴也不知道老丁要做什么,看老丁的样子也看不出来。没过多久,钱晴就傻眼了。老丁把他舞场里的录音机弄来了,喇叭一放就是现场的迪斯科舞场。钱晴:……这是闹哪出?老丁站在那儿试机器,按开又合上,按开又合上……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钱晴把脑袋探出去:“……老丁啊,你这是准备调多久?”老丁嘿嘿一笑,还不等答话,钱晴身边的闻兰就紧张的拽她的衣袖。楼下的不远处走来一个男人,袖口出烂了个口子,头发又油又脏,并成一缕一缕的。头发兴许是许久没有打理,额前的头发垂着,把眼睛都快挡住了。人又干又瘦,脊背弯着,平白多添了几岁年纪。闻兰声音里都带了些忐忑:“就是他。”钱晴隔着老远看,依稀能看出对方遮掩在脏乱的头发下还算端正的面目。只是这种端正现在被浑身那副郁气绕着,只能感觉这人身上浓浓的戾气和不甘。钱晴把闻兰往后拉了一下,冲着底下的老丁使了个眼色。老丁立刻会意,钱晴拽着闻兰躲在二楼的窗帘后面悄悄看楼下。田伟学往路边吐了一口痰,像是要把满心的愤懑都吐出去。看着周围陌生的街道,田伟学手里拿着一份省城的地图,还问了几句旁边的路人,这边的街道他没有来过,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晴月服饰”的办公楼具体是哪一栋。待问清楚了是哪一栋,田伟学心里更不平。眼前这栋二层的楼房,外墙崭新,大门外面还挂着一个“晴月服饰”的牌子,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到处都透露着一片昂扬向上的气息。凭什么?闻兰这个女人,离了公家单位还能找到这么好的私营企业,简直是老天不公!田伟学在心里暗骂,自从在电话里听到了闻兰的声音,他也没着急过来直接找闻兰,而是把最近的报纸全拿出来翻了一遍,就为看清楚闻兰现在是在什么企业干活。这一看可不得了,闻兰竟然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进了这么好的单位。省报上牡丹制衣厂那篇报道还留着,字里行间还提到了晴月的发展,虽然才是一个刚成立不到两年的小公司,但是对方已经成功跟三家国营制衣厂达成了合作关系,还有自己独创的设计,布料是进口的,跟京市制片厂达成合作……田伟学越看越怒火中烧,闻兰这种道德败坏的女人,她凭什么得到这么好的工作机会?于是,他弄清楚了对方是在哪家单位之后,就马不停蹄的来了。要是闻兰的老板不知道她的情况,他就过来添油加醋说上一说,这种离了婚还带走孩子的女人,他就不信有公司能留着!就算对方的老板不愿意开除闻兰,他也有的是法子。田伟学看向晴月服饰的二层小楼,他这辈子都被闻兰给毁了,闻兰要么就来负责他的一生,要么也就跟他一块烂下去。想离开他自己去过好日子?简直是白日做梦。田伟学自信满满走向二层小楼。走到楼下的时候,才发现晴月服饰的大门被一辆三轮车堵了个严严实实。三轮车上还放着两大桶的热粥,敞着盖子放在那儿。田伟学想从三轮车边上跨过去,但旁边的地方却放了两摞红砖,把路给堵严实了。“……这谁的摊子?挡路了不知道过来挪挪?”田伟学喊了两嗓子,就是不见人来。边上倒是有几个年轻人在摆弄收音机,看都不看田伟学。田伟学没办法,小声骂了几句不守摊子的老板,试探着从三轮车上面跨过去。三轮车前面坐人的地方很窄,田伟学一个身高不低的大男人,自然过的十分艰难。好不容易跨过了一条腿,另外一条腿却有点卡住的感觉。田伟学使劲一蹬,终于第二条腿也过来了。不过下一秒,三轮车就摇摇晃晃的往外倒去。田伟学暗道不好,正要伸手去扶,三轮车已经被车上两桶热粥给带倒了。“哐当——”“哗啦”一声,热粥倒了一地。田伟学傻眼了,整个人都愣怔在原地。还不等他想好要怎么办,旁边突然传来两声叫唤。“哎呦!”“爷爷——哎呦!”旁边有个干瘦矮小的青年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地上,两个人身上被热粥沾了一身,很是狼狈。“爷爷!你没事吧?磕的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