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晴问邢厂长:“去的人就他一个吗?还是有别人一起?”“还有其他几个货客,看着有点犹豫,倒是没说要撤。”钱晴问清楚那个货客的名字,把他的合同找出来:“五百件订单……拢共就五六千块的单,这种闹法有点不对劲吧。”她手里的单子有大有小,最大的是罗二平那一单,剩下的单子几百件几千件的都有,这人定了五千多块钱的货,在钱晴这里就是个小单。邢厂长苦笑:“就是本钱小,所以才闹吧。”真要换了大单主,反而不会来折腾。钱晴冷笑:“这里头指不定有几批人在使劲呢。”遇到更便宜的货源要撤单不假,但是对方偷自己的设计,想来也是夹着尾巴怕被发现,怎么可能闹到厂子里去,顶多是撺掇货客来找她闹退单。联系到对方干扰生产,不让车间开工。钱晴问道:“邢厂长,你们厂里是不是哪个领导又回来了?”二更邢厂长本来没想到,被钱晴一点,整个人都愣住了,额头的汗珠跟着往下淌。“……前段时间,吴厂长跟另外一个副厂长都回来了。”跟晴月签订了代工合同的事情,邢厂长在内部并没有受到什么阻力。毕竟厂子已经半死不活,没有晴月给订单,迟早也是要倒闭的命。吴厂长岁数大,想混退休不假,但是如果把厂子干倒闭了再退休,这说出去也不好听啊。另外几个领导自然不必说,都巴不得邢厂长把厂里的事情揽过去做。就跟以前进口布料一样,谁提出谁负责,反正出错也跟他们没关系。邢厂长前脚签了合同,后脚就带回来晴月的单子。忙了两个星期,不仅仅把工人们前两个月的欠薪都发了,更是给厂子都添上了一点活气。要是事情仅仅是到这个程度,几个领导心里对邢厂长也只有感激的。但是钱晴扭脸又来下了订单,还是翻倍!弄得厂里现在要三班倒才能应付生产,本来还觉得自己是不是要下岗的工人,也全部被厂里召回去开工,忙的根本顾不上去考虑厂子要倒闭的事情。为了鼓舞工人们,邢厂长甚至提出了给工人们算加班费。说是晴月那边负责这部分的支出,只要他们能按时出单。几百个工人的加班费算下来至少要几千块,对方直接财大气粗说担了,这让生产过程推进的更加顺畅,邢厂长也成了全厂工人眼里的大救星。其他几个领导嘴上不说,心里难免不后悔,早知道这个事情就应该再谈谈,凭什么晴月就只跟邢厂长一个人做接洽?好处全让邢厂长一个人担?最近几天,邢厂长在厂里就没少听过几次酸话。但是,直接撺掇别人来干扰生产?邢厂长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性就心里怒气上涌,牡丹制衣厂才缓过来多久?可以说现在完全是靠着晴月过日子,对方这样闹事,万一晴月取消了合作,他们厂子倒闭了怎么办?那么多的工人要怎么生活?钱晴推测着:“如果说是你们厂子里的领导有了歪心思,那么十有八九抄版的事情也是从你们厂里出去的。不然对方怎么能联系到我这边的客商?”邢厂长满脸的惭愧:“抱歉,是我没有管好厂子内部的问题。”钱晴签订合同时就说好了,她不管他们厂子里的内斗有多么严重,只要不耽误生产就行。没想到这话才说了不到一个月,牡丹制衣厂就辜负了对方的信任。钱晴自从开始做生意以来,因为做人和气,做事情也不争高调,该让的利润就让,中间还是比较顺利的,最多也就是一条商店街的人抄她店里的款式。这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图穷匕见的同行和自私自利的合作方。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起初钱晴跟牡丹制衣厂建立合作关系,把话说在前面就是考虑到邢厂长做人正派。甚至她还把只跟邢厂长接洽写进了合同里,就是想着不管牡丹制衣厂内斗如何,这些人总会顾忌到厂子的死活,不会在生产上给她下绊子。谁知道居然真有人坏了心肠,宁愿冒险得罪晴月让厂子倒闭,也要把邢厂长搞下去。这件事钱晴心里有数,她不可能让步,更不可能惯着这种人。想也知道,现在对方肯定是等着她去,然后到时候就是对方出面,帮她“劝服”货客。然后就是让钱晴换掉邢厂长,跟这人接洽。这人倒是打的好算盘,牡丹制衣厂还没大到能制约晴月呢,对方就敢把她当成傻子糊弄。打量着她已经把版型款式给了他们生产,这会儿不敢换合作方。钱晴冷笑一声,既然这样,牡丹制衣厂的厂长也不需要那么多个,直接换成邢厂长一言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