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母嗔怪地捣了她一指头:“家里没整鱼了,用油炸鱼块给你做吧,年前做的番茄酱还有点,正好能做。”周皓在一边认真告状:“妈,她吃不来太酸,一吃多了就胃难受。”昨天年夜饭都吃过一次糖醋鱼了。钱母闻言立刻无视了钱晴瞪周皓的眼神,附和道:“那就不做了,做点别的。”边上的白桂芬:……我话还没有说完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吗?谁要听你们讨论什么糖醋鱼不鱼的!试图把话题扯回正轨的白桂芬:“倩倩到底姓黄,跟咱们家不是……”周皓已经开始哄钱晴了:“炸鱼块做成酱香的也一样,你不是喜欢吃香汁排骨吗?一会儿叫咱妈给你做点。”钱晴勉为其难:“那行吧,家里碗盘估计也不够,你一会儿去看看供销社开门没,开了就买点碗盘回来。”钱母“咦”了一声:“我记得家里好像有几个,你过来帮我数数,够了就不用去买了。”白桂芬:……所以你们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她的话梗在喉头,憋得脸都红了。偏偏钱晴当没看见,旁边看着自己老婆丢脸的二堂哥脸上挂不住,钱大伯手里捏着一根烟抽的整个屋里烟雾缭绕,钱父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家里可还有小辈,连他现在都不在家里抽烟了,生怕薰着外孙女。但钱奶奶却仿若未觉,无视了大儿子抽烟抽的屋里全是烟气。钱父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安慰自己大哥一家过了今天就回去了。“小雨怎么还没回来?要不叫桂芬出去找找她,多冷的天呢,抱着孩子在外面玩。”钱奶奶一脸慈爱的看着钱父:“昨晚上我也没怎么好好亲香倩倩,这也好几年没见着了,怪想的。”正说着钱雨牵着倩倩回来了,自从她离了婚又开厂的消息传开,这几天钱雨算是看到了种种人情冷暖。远的不说,就光是一栋楼里的人都叫她唏嘘。她这些年也没少回娘家,但从来没发现原来这一栋楼里有这么多人“关心”她。倩倩这几天每次出去一趟,回来兜里总是被人塞了瓜子或者糖块。但是想想也很好理解,钱雨虽然是私人开的厂子,但架不住大家的思维还没转过来。你说是做个体户?那摆地摊的个体户跟开厂的个体户能一样?前者叫人鄙弃,后者多少沾上了“厂”字,听上去比个体户正规了不知道多少。虽则也有一两个咕哝着钱雨为什么离婚还要带着孩子的,但多数人还是对钱雨恭敬中带着点巴结。看到钱雨回来,白桂芬立刻就迎上来,满脸都写着谄媚:“大妹回来了?外头冷的很吧,快过来烤烤火。”钱雨打了声招呼就去厨房,刚才在楼下就听人说妹妹来了,倩倩也挣扎着说要找小姨。钱晴也等着钱雨呢,凑过来促狭问道:“我怎么看一栋楼里的人眼神都不对了?你干什么了让大家都认识到你是暴发户了?”钱雨颇有点不好意思:“那什么,年前黄老二家送来了点年礼,里头有个八百响的挂鞭。”钱晴了然,关于挂鞭也是一种习俗,说是家里这年挣的越多挂鞭就要越长。一般人家很少买上八百响的。估摸着是黄老二家今年好好回去秀了一把,以刘二桃的脾气,定然是“贴心”的想给钱雨送点挂鞭长脸。毕竟,富贵不回乡,犹如锦衣夜行嘛。有钱的都想在亲近的人面前炫耀一下,属于人之常情。钱晴示意了一下外面:“怎么?咱那二堂嫂想上你厂里做事?”钱雨桌子底下拿了一个小苹果:“嗯,说了,想去厂里当会计。”钱晴眼睛都差点瞪出来:“她不是小学都没上几天?”“所以啊,我怎么可能让她去。要么就是来当下粉工,别人怎么样她就怎么样,要么就算了。反正我也不缺人。”“咱爸呢?”让她姐穿的光鲜亮丽,就是为了试探钱父的态度。要是钱父还是护着钱奶奶,那钱晴也暂且歇了把她爸弄出来做事的心思。钱雨说起来就笑:“你别看咱爸楞,说话做事也挺能噎人的。咱嫂子说自己想挣钱,你猜咱爸说什么?他说,想挣钱就去挣,别跟他一样进厂。进厂不挣钱,没有做个体户赚的多。然后嫂子就哭诉说自己没儿子,咱爸又说了,我也没儿子,女儿也一样养,你看现在,我这不就享到女儿的福气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把堂嫂给噎的,昨晚上饭都没吃。”钱晴捂着嘴笑,她爸这性格啊,这辈子跟人打交道做生意都不要想了。充其量就是去喂喂猪。钱雨也说:“咱爸这回要能撑住咱奶的话,过段时间我就让咱爸去帮我养猪。你别说,咱爸这性格,养猪肯定是一把好手。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实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