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伴随着一道漫长的呼气,寒山无崎的肩慢慢垮了下来。
眼前城市的轮廓变得清晰,耳边的轰鸣声也褪去。风打过光秃秃的手腕,他察觉到夜晚的冷意。
“走吧,我送你回家。”寒山无崎对秋成夜说。
秋成夜撩了撩头发,问:“你说,当西西弗快到山顶时他会想些什么呢?”
“草顶开土层茁壮成长,花颜色不鲜亮,但开得茂盛极了,天空触手可及,云飘浮在周围,上一次掠过自己身旁的候鸟还会回来吗?”
“山顶的风景真美啊,每次攀上来都是不同的体会,就算实际上只有光秃秃的坚硬土石,唯一的改变只有自己踩烂的路。”
“当然,眼中最多的可能是被命运的大石,它是美丽的吗、是荣耀吗?”
“接下来他会摔下去,”寒山无崎站起身来,“我们则拥有未来了。”
“越过过去的潮流,奔赴死亡的自由。”
他的眉眼渐渐柔和下来:“这是另一个地方,它突破了楼层的束缚,等待它的是坠落的毁灭,在刹那爆炸。”
寒山无崎缩短挎包的背带,掌住车头:“我载你。”
“后座载人是违法的。”话是这么说,但秋成夜踢了踢身前的空气,一屁股坐了上去。
寒山无崎踩下踏板,陌生的颠簸感让秋成夜紧紧抓住下方的不锈钢车架。
秋成夜扫过飞速后退的树木,望向夜空,那双刚才笑意盎然的眸子却盛满忧愁。
好吧,非日常的荒谬已经过去。
一场命运般的戏剧落幕,误入的观众们退场,回归到日常的荒谬之中。
……
把秋成送回家后,对方把自行车扔给了自己,虽然自己跑得更快更方便就是了。
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寒山无崎却没感到丝毫疲倦,他正克制着内心深处的强烈欢喜,不断念叨着“乐极生悲、乐极生悲”。
他笨手笨脚地把挎包挂到门背后,穿上拖鞋,拉开电闸,打开窗户通风,洗手。因为陪秋成吃了很多东西,所以他的肚子没在半夜发叫,他瘫在沙发上,不看书,不垫排球,凝视着墙上的时钟的转动。
快点过去吧,这份激动。
得快点恢复冷静的状态来判断当前的状况。
左等右等,寒山无崎想光坐着也不行,于是腰腹一使力又站了起来,那做个大扫除消耗体力吧,说不定可以平和一点。
半小时的大扫除后,整间公寓变得焕然一新。
精神依旧振奋的寒山无崎决定泡澡,他揉了揉使劲由于擦玻璃而变得酸痛的手臂,把头以下的身子缩到水下。
二十分钟后,一身清爽的寒山无崎走出浴室。
关灯,睡不着。
开灯,洗护膝,擦排球鞋,顺带把箱子里的比赛奖杯也擦了擦,还有给家里的书重新归类编号。
……
一夜未眠,但寒山无崎感觉好的不得了,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
早餐是米饭、盐烤三文鱼、一小叠菠菜、味增汤。午餐准备了紫苏番茄鸡肉沙拉、厚蛋烧、烤三文鱼块、海草、鱼板、白米饭、味增汤、橘子,还炸了一点薯条,配上自制的甜辣酱。
霞光慢慢晕染了天色,寒山无崎装好便当,戴好口罩,骑上车出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绯闻,他决定早点到校。
车棚里的车辆很少,寒山无崎随便找了一处停下就朝着体育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