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殷白躺在塌上,根本不敢睡。
他竖起耳朵听着殷宅的动静,甚至已经提前排练过被上身的模样,就为了那一刻,可直到东方天际露出鱼肚白时,仍然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殷白脑中已经开始猜想,是不是殷向南已经处决了陆望…或者得知陆望是男子后不舍赐死,反而霸王硬上弓?
想到这里,殷白脸色难看极了,睡意全无,他慌慌张张从塌上起身,穿好了衣裳这才打开了门。
门外,小厮正垂着头打盹,见殷白起来了,他很是惊讶,殷白则是说:“父亲新婚,虽是妾室,我也得前去请安的。”
语罢,他便急急忙忙来到了殷向南院里,发现屋子里的灯还熄着,而院内已经有不少奴仆候着了,他一颗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拉住了一个守夜的问:
“昨夜父亲可还好吧?”
“回少爷的话,挺好的,没什么动静呢,兴许是婚礼累了吧。”
没动静?难道陆望已经…
这种想法刚出现,屋内便响起动静,丫鬟们鱼贯而入,里边传来了低声说话的声音,那人声音温柔,音色如山间清泉,一听就知道是陆望的声音。
陆望没有出事!
殷白瞬间感觉自己心回到了胸膛,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他吐出一口浊气,然后规规矩矩退到一侧,静静等着二人现身。
良久,在众丫鬟的拥簇下,殷向南率先出来,而陆望则是恭敬的站在他身侧。
殷白略略抬眼,便看见今日的陆望已经梳起了已婚女子的发髻,他本就生的一副女相,若不是身材高大,无人会猜到他竟然是一个男子。
殷向南看见殷白有些惊讶,“小白,你这么早来做什么?”
殷白收回目光,微微垂首:“儿子来给父亲和…月姨娘请安。”
清晨水露重,这具身子本就弱,殷白没忍住咳了几声,殷向南向来心疼这个儿子,忙唤他进屋,殷白应下,到了饭厅后,从下人手里接过了早茶,作势就要跪下。
殷向南抬手就要让殷白起来,可他还未伸出手,身侧新纳的月姨娘便率先扶起了殷白。
殷白一愣,缓缓抬头,与陆望眼神相对,尽管陆望眼神平静,可他还是从他漆黑的双眼之中看到了汹涌的情意。
炙热的让他心惊。
陆望飞速垂下眼,然后在殷白与殷向南惊诧的眼神中,从殷白手里接过了早茶,跪在了地上。
殷白被她这举动惊到了,连忙就要唤他起身,可陆望却将身子埋了下去,对着殷白一副恭顺的模样。
“侍身感念…殷家愿意容我进门,未嫁进来之前,侍身便已经听到了外边的传闻,侍身再此保证,从今往后,绝对事事会以家主与少爷为先,绝不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