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玉:“我用长生符相抗,能抵御数日,之后……”
她话未说完,其他人已明白,山下魔兵密密麻麻,还有陵阳坐镇,就算他们可以全身而退,这些修士又该怎么办?
天色渐渐暗下,那群修士蜂拥去找传送阵,没有结果。到了晚上,他们聚在沙滩上,纵酒狂歌,兴冲冲地谈论着出去后如何同道友炫耀,并未意识到即将到来的风险。
高岗密林里,佩玉靠树而坐,抬头明月高悬。秘境中的月比外面更外皎洁硕大,像是一个无瑕的幻梦。她取出袖中竹笛,低低的乐声如怨如诉,传彻清夜,回荡在山林中。
谢春秋偏头听了听,眉头皱起,将睡在她膝上的人轻轻挪开,起身循着笛声,走到佩玉的身前。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沙滩在月光的照耀下,如同雪地般闪着银白。霜一样的月光挂在林中,每一片叶上,都好像凝着寒霜。
笛声断断续续,随着断断续续的夜风,散落在月华之中。
一曲方毕,佩玉握住竹笛,仰着头,眼中是清清冷冷的月华。
谢春秋伸手,像是想抓住一抹流逝的笛声,夜风拂过手指,指尖传来一阵冰凉。她从佩玉的乐声从感受到绵连无尽的悲伤,也不禁跟着有些怅然若失起来。
“你在犹豫和害怕什么?”谢春秋轻声问。
佩玉抚摸竹笛,低声道:“我怕伸出手,就会打碎一场水月镜花。”
可水月镜花本是幻影,是精心维持却终会被打破的假象。她的身份,她的谎言,又会在什么时候被打破?
谢春秋道:“然而月是有的,花也是有的。何必伤怀?”
佩玉笑了笑,“是啊,它总在那里。就算遥不可及……它也还在照着人间。”
谢春秋犹豫片刻,道:“那日的地动,是有人在外面,想强行破开秘境,也许我们的困境,仙门已经得知,他们正在想办法。”
佩玉点头,“我知道。”
谢春秋道:“长生符若保你一人,至少能维持数月,到时候就算他们没有打开秘境,你也可以通过规则直接出去。你这样把它铺开,想护住每一人……何必?”
面前的少女可以全身而退、独善其身,可她却选择看似最无用的一种。谢春秋不知说她是傻还是伟大,从亲近之人的角度,她想骂少女拿自己性命冒险,愚不可及,可若站在苍生中,她却希望这世上的傻人能多一点。
半晌后,谢春秋声音复杂,“怀柏仙长把你教导得很好。”
听闻此言,佩玉却微微笑起来,眼中霜雪消融,月华如水,“师尊要是知道,会怪我的。她一向叮嘱我,要以自己的性命为重,不能逞强。可,”她的声音温柔,“若她在此处,也会做出与我一样的选择。”
她与怀柏,本就是同一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