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过来了?”
佩玉垂眸,低声道:“您通宵忙碌,我担心您辛苦。”
怀柏轻笑一声,“修道之人,哪会这么容易辛苦。”比起身体上的劳碌,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担忧,时陵已封,四神器完好,她想不出万魔会因何出世,如若天意如此,她能护住佩玉吗?
“师尊?”
怀柏猛然醒过神,才发觉自己方才又走神了,笑着摇摇头,顺手把茶盏放在桌上,拿起笔,在纸上迅速写了几个字后,召来仙鹤,目送它在夜空中划过,带着书信飞往南方。
佩玉问:“是墨门吗?”
怀柏点了点头,“墨门的形势也不比我们好到哪去,当年老大……鹤青身死,容长烛仓促中接下这幅担子,本就潜藏不少危机,如今那群隐匿的魔开始行动,他亦是焦头烂额。”
说到底,四门之中墨门最弱,孤山有宁宵、丁风华、怀柏,圣人庄有渊风,千寒宫有剪云砂,但墨门并无一人。容长烛资质不及当年鹤青,修为虽不弱,却并不能震慑妖魔。
怀柏书信便是为此。
若在从前,四门相互压制,制衡,但今非昔比,还忌惮彼此只是死路一条,仙门应同心同力,为未来之患做准备。如今的仙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惜还有许多人不明白这个道理。
怀柏见黑夜里那点雪亮的光掠过山岭,消失在视线里,“马上便是天海秘境了,老三也打算去。”她想着,眉头又蹙起,这次秘境说不定会像洞天秘境一般,有魔守在其中。
佩玉道:“师尊不必担忧,我会保护三师姐。”
怀柏:“……”听着好像也没什么毛病。她抬起手,本来只打算像旧时般,摸摸佩玉的鬓发。入手柔软冰凉,就像握住一束月华,怀柏情不自禁,手移过去一点,碰了碰她温暖的嘴角。
灯火颤了颤。
佩玉的长长的眼睫也跟着颤了颤,抬起了眸,眼中倒映着灯火,就这么柔软而信任地看着她。
也有很多人这样看过怀柏,无比信任,无比孺慕,无比依赖与尊敬,但佩玉的眼神里好像掺了不一样的东西,让怀柏不觉想要靠近。
怀柏好像受了蛊惑,身子稍稍往前倾了一点。
佩玉依旧默不作声看着怀柏,好似一种无声的引诱。烛光像水般,在屋里摇曳,滑过她的眼睛,把平时那张冷冽的眉眼照得温和极了。她就像灯下的一块美玉,在怀柏触手可及的地方。
怀柏忍不住凑得近了些,手摩挲着她的柔软的唇瓣,像云一样柔软的唇,渐渐晕上嫣红。
佩玉闭上眼睛,纤细的睫毛微微颤动。
怀柏没有亲上去,只是低下头,轻轻抵着佩玉的额头,“你也要爱惜自身……莫一味逞强。”
佩玉喉咙里溢出一个几不可闻的“嗯”字,声音低哑,像水一样,融进了这一室烛光中。
二人态度亲昵,既似亲友,又似爱侣。
不知过了多久,怀柏缓缓松开手,退后一步,朝佩玉极轻地笑了下,杏眼弯着,眼里摇曳着烛光。她平时也常笑,杀人前的冷笑,见到趣事的捧腹大笑,或者只是单纯笑着应付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