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水蹭蹭娘亲的手,“我不辛苦的。”
沈夫人笑了笑,眼神渐渐转厉,“日后若你有出息,便替你爹报仇,杀了柳引。”
沈知水诧然道:“为何?父亲并非柳引所杀。”
“如果没有他、如果没有他逼着夫君去东海,”沈夫人眼瞳赤红,状若疯魔,“夫君何必受这无妄之灾!这么多年来,他可有关心过我们孤儿寡母半分?我夫君当日是为救他而亡,他却对我们母女不管不顾,他比那群水族更为可恨!”
“可,”沈知水看着牌位上那个陌生的名字,“冤冤相报何时了,我若杀了柳引,他的妻儿父母又该如何?何况,他也罪不至死。”
沈夫人抬手一掌,把沈知水打得倒在地上,吐出几口鲜血,“妇人之仁!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沈家交给你!”
痛骂一番,她让沈知水留在祠堂反省。
沈知水抱着不悔,把自己蜷在角落。大概还是觉得疼,她把手放在小腹上,冷汗一滴一滴从雪白的脸上滴落。
“唔……”黑暗的祠堂里传来浅浅的呻吟,声音略有些低沉。
这么多年沈夫人一直喂给她改变声音形貌的汤药,如今看来,除却面容稍微有点少年人的秀气外,无人能看出她是个正值韶华的少女。
沈知水初来月事,没得到一碗饭、一口水,痛得好几度昏厥在角落。没有人来看她,她对着陌生的牌位,手里抱着一把冷冰冰的刀。
第一颗蜃影珠上的景象已经结束。
佩玉心中有些复杂。沈知水应是用蜃兽将自己的回忆封在蜃影珠中,此术固然可以作假,但她却觉得这景象是真的。
怀柏眉头蹙起,又取出第二颗蜃影珠。
沈知水走在血雨之中。
四周衰草连天,阴沉晦暗,白光一闪,乌血高高飚起,又是一头妖兽倒下。
佩玉知道这里,逢魔之地。她顿时明白沈知水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前生,为了追求刀道极致,她也曾孤身进过逢魔之地。
“啧啧,”怀柏托着下巴,道:“真是不怕死。”
佩玉问:“你知道这个地方?”
怀柏点头,“当然。”为了增强实力、博得声名,不少修士都会去其中斩杀妖魔,也有许多人永远葬在其中。怀柏当年也独自进去过,她想变得更强。
沈知水运气不怎么好,在接连斩杀几头厉害妖兽后,竟与一个比她高半个境界的魔物来了个面照面。
一番苦战,差不多力竭时,一个少年突然冲入战局。
两人配合出奇默契,刀光纵横间,魔物被斩成数截,颓然倒在地上。
沈知水撑着刀,吁吁喘气,那少年却半点不顾形象,跌坐在地上,笑骂:“妈的,还以为老子会死在这呢!”
“多谢道友相救,”沈知水歇息片刻,行礼道:“在下合阳沈知水,敢问阁下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