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这头蠢狼当着天下人的面曝出褚问的身份,褚问也不会遭受百家诘问。往后褚问再回扶月宗掌事,就算宗门内无人有异议,也终会有人在背后议论,以异样目光相待。换他自个儿,他不会在意。但换成大师兄受委屈,他就半点也不乐意。雪崩已经扑了过来,谢酩用剑气抵御着扑打而下的狂潮雪浪,垂眸问:“打吗?”楚照流充满杀气地盯着白狼王,刚要吐出个“打”字,白狼王梅开二度:“你们也是来找褚问的吧?都是来找人的,结个伴呗?”楚照流的眼皮直跳,磨了磨牙,斟酌一瞬,没有把剑收起来,不过还是开了金口:“走,跟过去,看看他有什么阴谋诡计。”谢酩沉稳一颔首,扫了眼足以将修士掩埋的雪潮,抓起鸣泓剑,横剑一扫。锋锐无匹的剑气如虹,势如破竹,生生撕出了一条通道!楚照流心安理得地当个人形挂件,挂在谢酩身上,静默一瞬,感叹道:“谢三,你们剑修解决问题的方式,还真是简单粗暴啊。”谢酩扬扬眉,当夸赞安然收下,将他往怀里又按了按,冲出了这片被雪淹没的区域。楚照流右手提着剑,冷冰冰地注视着在前带路的白狼王背影。只要玄影有任何异动,今晚他就要烤白狼肉加个餐。玄影被他盯得后背发凉,尾巴都不敢乱晃了,暗自嘀咕。谢酩的心魔引这是解掉了?充斥着和前几次碰面完全不同的压迫感。他有种预感,现在的谢酩想要杀掉他,恐怕不会太费劲。凡人之躯,又如此年轻,就有这样的修为,再给谢酩和楚照流几百年,恐怕俩人真能登上仙人之境。难怪堕仙对这二人忌惮不已。玄影带着三人穿过这片崩塌的冰原,来到了一条冰河附近。巨大的冰山在白晃晃的日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晕,冰寒之气无处不在,视线所及之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即使是有着灵力护身、不惧寒暑的修仙者,在极北之地这种地方,也会面临被冻死的风险。燕逐尘忧伤地看了眼有人抱的楚照流,哆哆嗦嗦地给自己添了件衣裳。楚照流身体偏弱,从雪浪里穿出,当即就闷声咳了起来,脸上的一点血气在胸膛的震颤里消散得一干二净,苍白如纸,旋即又泛上股不太健康的红晕。谢酩拧着眉心,解下大氅给他披上。楚照流都快给他裹成熊了,揉着鼻子,带着浓厚鼻音摆摆手:“没事,咳,吸了口凉风罢了。”玄影别着大尾巴往前凑:“你身体不好啊……哎!好好说话,不要一言不合就拔剑啊!”谢酩的眼眸浅如冰川,冷漠得刺骨,提着鸣泓的手一动不动:“滚。”玄影退得飞快,摊了摊仅存的左手,示意自己真没恶意。楚照流也缓过来了,半眯着眼望向玄影:“中洲正打得火热,妖族也出兵不少,你一个妖王,不在中洲待着,来极北之地就为了找我师兄?”“不是和你说了吗,我跟堕仙撕破脸了,中洲那边的妖兵不是我的手下。”玄影的脸色有点难看,“上回在海底,堕仙分明就在附近,却眼睁睁看着你师尊把我手下妖兵全杀了,白狼族也损失了好几员大将,这与我和他约定的不符。”如两人所料,堕仙当时果然就在附近看着,楚照流布下的隔水阵法,想必也是被堕仙破坏的。谢酩问:“你们约定了什么?”“我任他驱策,他护佑我妖族子民,助妖族在中洲重夺一席之地。”玄影呸了一声,“我才知道,他准备将整个人界的生灵都献祭出去,疯了吧,我可不跟他玩……”楚照流眉心一跳:“你说什么?将整个人界的生灵都献祭出去?”玄影点头:“我想你们也知道了,堕仙一直在找仙门钥匙,想要重启仙门。他要让整个人间燃起不灭之火,将这火烧到仙界。”燕逐尘脸色惨白,好半晌,嘴唇才动了动,吐出几个字:“这个疯子。”从万年前延绵至今的遗恨,早就让堕仙扭曲成魔了罢。楚照流掐了掐眉心,犹有疑虑:“既已撕破脸皮,你还敢来极北之地?”“这个嘛,堕仙不知为何似乎负了伤,一直躲在极北之地的深处没出来,”玄影嘿嘿一笑,“这不得趁他缓过来想宰了我之前把我大侄子带走吗。”和原本对立的妖王一道,本来就是很离谱的事了,听他这么称呼褚问,楚照流感觉头更痛了:“你一口一个大侄子的,能别叫得那么亲密吗。”几人穿过冰河上空,前方是一座极高的山,全然以寒冰堆积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