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酩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把玩着他垂落的头发,出乎意料的安宁平和。虽然傻了点,不过确实是最接近正常的谢酩的。楚照流心底一松,没骨头似的靠到他身上,垫着谢酩,又查阅了一天的卷宗。为了让谢宗主不掉面子,晚上回去的时候,楚照流也没打昏他,气氛和谐地跟谢酩并肩回了院子。进了屋,楚照流把他按到床上坐着,准备在甜言蜜语里把人打晕。处于神志不清中的谢酩冷不丁出声:“又要打晕我吗?”楚照流吓了一跳,心虚地缩了缩手。然而谢酩并未有其他举动,浓长的睫毛低垂下来:“你想做的,我不反抗。”楚照流被他衬得活像个冷血无情的负心汉,手不上不下的,啼笑皆非地想:幸好谢酩总是冷冷淡淡不动声色的。若是平时就这样,他不得被吃得死死的?作为补偿,楚照流改为搂住谢酩的脖子,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谢宗主,你好像在撒娇一样。”谢宗主的瞳孔微微睁大,竟然一动也不敢动了。楚照流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又亲了一口,坏心眼地舔了下他的唇缝,察觉到面前的身体越来越僵,才窃笑一声,温柔地打晕了他:“睡吧。”人解决了,还得安慰安慰伤心的小凤凰,楚照流推开窗户,啾啾扑腾着翅膀飞进来,瞪着床上安睡的谢酩,摩拳擦掌。楚照流用手指蹭了蹭小家伙的脑袋,递给它一把瓜子:“你爹最近脑子不太好,别跟他计较,嗯?”啾啾收到瓜子,眼睛一亮,什么烦恼都抛到了脑后,不跟谢酩一般计较了。楚照流勉强帮谢酩和小凤凰维系了下濒临破碎的父子情,感到了深深的疲惫,施了个清洁术,脱了靴子和外袍,钻到床上,靠在谢酩身边闭眼睡了过去。肆虐的风雪被大阵阻隔在外,神药谷的夜色浓稠而静谧。楚照流的睡眠向来极好,闭上眼就能香甜入梦,一觉到天明,今晚却杂梦频频,又梦见了一些破碎的画面。除了在床上难以描述的,还有一柄剑。那柄剑从后背穿透了梦中谢酩的胸口,滴滴答答的鲜血顺着剑尖涌出,恍惚间看不清那把剑的形状,但剑上没有名字。分明那一剑洞穿的是谢酩,楚照流却似身有同感,于一阵说不出的寒栗与剧痛中惊醒,眼底还残留着薄泪,在朦胧的视线中,撞上了黑暗中一双血红的双眼。楚照流眨了两下眼,将眼底的薄雾眨去,看清了近在咫尺的这双眼睛。和白日里不一样,这双眼睛冰冷阴郁,带着点邪。是被心魔控制的谢酩。楚照流:“……”你怎么又醒了。是他下手还不够重吗?再重谢酩真要变傻子了吧?他想起燕逐尘的叮嘱,不动声色地悄然伸出手,就想把这个不稳定的谢酩打晕,嘴角的笑意自然:“晚上好啊,谢宗主。”岂料手还没落下去,就被攥住了。谢酩攥着他的手腕,翻身将他压在下面,衣物摩擦声在静夜中格外清晰,睡在窗边小吊床上的啾啾探头探脑地看了眼,见没什么事,又缩回小脑瓜,继续睡得香甜。楚照流一记偷袭不成,脑子飞快转起来。谢酩可是剑修,没有灵力的情况下实力也很惊人,更别说现在心魔引已经爆发,不再有灵力限制,而他灵力被封锁着,无论什么情况下,都打不过啊。只能智取了。楚照流无辜地眨眨眼:“谢宗主,非得每次都用这个姿势来说话吗?”然而这个谢酩却不好糊弄。并且不知为何,他的心情似乎很糟糕,捏着楚照流的力道极重,语气也冷冰冰的:“不想见我,想把我打晕,却舍不得打晕他。就那么喜欢他?”那双血红的眼底,翻涌着冰冷的嫉妒。楚照流艰难地思考了会儿,才理解过来,谢酩说的,大概是白日里那个有点傻傻的谢酩。他无奈道:“你们是同一个人啊。”怎么还吃上醋了。谢酩的手指在他颈间摩挲着,闻声脸色愈发阴沉,嘴角反而挑起个弧度,要笑不笑的,看着有些渗人:“不是你亲口说更喜欢他的吗?”楚照流心道那不应该吗?你是谢酩的心魔,心魔是我的消除对象啊。这种会刺激心魔的话自然不能说出口,楚照流神思急转着,心魔垂眸看着他,嘴角的弧度更明显了几分:“你知不知道,每次你盘算着什么坏主意的时候,都会是这副表情,像只小狐狸。”他低下头,亲昵地亲了口楚照流的唇角:“让我很想办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