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住满了东临门的弟子,也不知道单海宏住哪间。谢酩指了指一间屋子:“那间。”楚照流怀疑地扭头看他:“你怎么知道?”“下午让人来注意过。”楚照流张了张嘴,意识到谢酩一早就知道他半夜要出来了。擎等着他上钩呢。花样怎么这么多?看不出谢酩居然是这么诡计多端的男人。楚照流简直大开眼界,在心里嘀咕了声,带头准备从窗户潜入单海宏的房间。手还没碰到窗户,他的指尖就顿住了。谢酩也立即伸手,将他的手抓了回来。楚照流倾下身,靠近了一点,细细一看。寂静的黑暗中,单海宏的窗户上竟然挂着缕难觅的细韧黑线,看这锋利程度,倘若没察觉到,直接一头撞进去,脑袋和身体就再难相遇了。顾君衣脸色稍变,折身去查看了下其他窗户和门,发现均有黑线。这个单海宏,在流明宗的地盘竟然这么谨慎?谨慎就罢了,还用这种极具杀伤力的东西。楚照流半眯起眼,手一勾,将谢酩腰间的鸣泓拔出来,直接将丝线割断,头也不回地反手将剑插回剑鞘,推开窗户跳进去。他倒要看看单海宏在搞什么鬼。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单海宏不在屋里。深更半夜的,人去哪儿了?走之前还小心翼翼地封锁了门窗。谢酩和顾君衣跟进来,见到此景,顾君衣笑了:“没想到啊,说不准还是条大鱼?”看这样子不像是跑了,楚照流懒洋洋地往桌边一坐:“那就等游鱼归家呗。”谢酩跟着坐到他对面,嗓音低且沉:“方才你和顾君衣说的是谁?”一般情况下,谢酩是不会太好奇这种事的。但楚照流的反应实在反常。结合离开地宫时楚照流那副兔子急了要咬人的模样……谢酩眯了眯眼:“我?”……这敏锐得堪称可怕的洞察力。楚照流眼皮一跳,镇定地摇摇扇子:“与你无关,别多想,就是一个朋友的事罢了。”谢酩:“哦?我可以听听吗。”楚照流扇扇子的频率突增,微笑:“那不成,是私事。”“顾君衣听得,我听不得?”谢酩不咸不淡道,“照照,你是不是有点厚此薄彼。”楚照流目瞪口呆,哑口无言,被谢酩浅淡清透的眼眸凝视着,甚至生出了几丝淡淡的内疚。他内疚什么啊!明明被轻薄的是他啊!顾君衣站在窗边,假装盯着外面,实则竖着耳朵偷听,听到这里,恨铁不成钢地瞄了眼楚照流。小师弟,你的伶牙俐齿呢?你这样,是会被谢酩吃得死死的啊!他正准备加入战局,帮楚照流说道说道,神色忽然一凝:“人回来了。”三人静坐在黑暗中,听到脚步声轻轻地靠近。单海宏却没有立刻进门,反而先检查了下门窗上的黑线。楚照流比划了个手势,示意其他俩人:准备动手。下一刻,单海宏就走到了这边的窗边,察觉到黑线已断,略微一顿,竟然毫不迟疑地转身就跑!然而在三人手中自然是跑不掉的。他甚至还没看清是谁,就被谢酩抓回了房中,顾君衣正拔开了塞子,伸手一捏他的下颌,直接将玉瓶塞进他嘴里,尽数灌了进去。苦涩的药液入肚,单海宏的扭动就静止了。楚照流看没自己什么事,顺手又加了一层隔音结界,翘着条腿坐在椅子上,摇着扇子饶有兴致地观察。单海宏的神色很快从惊慌到茫然再到木讷,果然一盏茶时间都没用上,药就起了效果。楚照流拜服。这药就算损害不大,他也不想用到谢酩身上。主要是不能接受谢酩那张仙里仙气的脸上,出现这么傻愣愣的表情。他朝顾君衣拱了拱手:“不愧是嫂子啊。”陆汀雪也从顾君衣识海里走出来,骄傲地背负双手,平淡地点了点头:“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单海宏木呆呆地站着,失去了神智。时间也不早了,药效也有限,楚照流想尽快问完话,回去让谢酩睡一觉,单刀直入道:“单门主,对于仙门之匙,你是如何了解的,又了解多少?说说。”听到“仙门之匙”几个字,单海宏还是有反应的,神色挣扎了一下,才慢慢开了口:“我都是听那位前辈说的。”楚照流心底瞬间有了预感,脸上一厉:“那位前辈?”“一位从不露面的,穿着黑袍的前辈。”单海宏呆呆地说,“三百年前,我在极北之地遭雪崩遇险,那位前辈救下我,之后再未见面,直至前段时间,他出现在我面前,问我想不想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