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照流唔了声,黑暗中完全看不见谢酩的脸,但嗅着这股熟悉的气息,就很有安心感,那股毛骨悚然的恶心感也消了不少。视力的缺失让嗅觉变得更敏锐,楚照流跟只小狗似的,忍不住又凑近了点嗅了嗅:“谢酩,你好香啊。”暖融融的呼吸喷洒在脖颈上,逸散着丝丝清苦的药香,谢酩抓着他的手略微一顿,旋即一股凉凉的灵泉水浇过手掌。没有吭声。隔了好半晌,楚照流才借由这个动作,后知后觉地推测出他刚刚耍流氓似的凑上去嗅的是哪里。是谢酩的喉结。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有多轻佻,活像在故意调戏挑逗谢酩,楚照流尴尬得往后蹭了蹭。令人惊叹,谢酩居然没一巴掌把他扇出去,涵养真是好得吓人!谢酩的手却像铁钳一般,依旧抓着楚照流的手腕,不紧不慢地替他冲洗着手上被舔的位置。手腕上肌肤相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谢酩的手指冰凉,存在感过强,反而有种热度灼人的错觉,楚照流指尖蜷了蜷,越来越不自在:“可以了吧?”谢酩依旧没搭腔。楚照流浑身更难受了,忍不住又往后缩了缩,快贴到山壁了,才想起背后都是那些恶心人的玩意儿,顿时汗毛一竖,噌地往前跨了两步,哪料谢酩正好低下头,他一脑袋就磕上了谢酩的下巴。细软微凉的发丝擦过唇瓣,扫过缕痒。谢酩闭了闭眼,呼吸略沉了沉,攥着他手腕的手劲无声加大:“闹够了吗?”对着他的脖子呼吸呵气,撞上来用发丝扫过他的嘴唇。恶劣的脾性不论梦里梦外,都一模一样。像纷纷桃花飘入春水,泛起丝丝涟漪。楚照流更尴尬了,脑袋往后仰了仰,故作镇定:“剑尊大人放心,我不是那种会觊觎别人美色的人,不会趁黑乱摸的。”谢酩眉毛一轩,语带怀疑:“你不是?”之前一听说听竹楼主是个美人,登时兴冲冲地问这问那,他不是谁是?楚照流也想起了这茬,据理力争:“美人如花,欣赏美人,和欣赏漂亮的花不都一样,好看我还不能看了?”谢酩轻轻“呵”了一声。楚照流感觉到自己被嘲讽了,不悦地抽了抽手,谢酩却像是和他杠上了,偏不松手。正在此时,一直蹲在旁边安静听着两人说话的顾君衣幽幽开了口:“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洞穴深处好像传来了什么声音,你们还继续吗?”楚照流:“……”谢酩:“……”楚照流瞬间回神。他巴巴儿地跟谢酩解释个什么劲儿啊!这话题方向也太奇怪了,一点也不像两个好兄弟。弥漫在两人周围的怪异气氛顿消。谢酩松了手,嗓音恢复了往日的矜淡冷静:“注意一点,山壁间有邪物。”楚照流也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展开扇子:“好像是有打斗声,过去看看吧。”顾君衣抓着剑,若有似无地瞟了眼楚照流,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忍不住传了音:“小师弟,他舔你哪儿了?”楚照流:“……”楚照流掀了掀眼皮:“你是不是想被再踹一脚?”顾君衣丝毫不怕,反而放声大笑。或许是因为看见了墙上的那玩意儿,朝前深入的时候,楚照流隐隐约约能听到墙上传来某种东西蠕动的水渍声。貌似越往深处走,这东西就越多。前方的打斗声越来越大,伴随着怒喝:“有火符吗?快烧死这些东西,要缠过来了!”“普通灵火符根本没用啊!”微弱的荧光映在十数丈外。楚照流抬头一看,地上扭动着无数藤蔓般的妖物,密密麻麻数不清的蛇形妖物盘踞在前方,朝着中间围着的人喷出毒液,扭动着狰狞的蛇头蠢蠢欲动着,被斩断成一截截后,竟然还能再生出个头,循环往复下去,数量反而越来越多。这画面不是一般的精彩,楚照流扇子挡眼,只露出丝目光打量。被围困在内的是三男两女,三个男人都有些狼狈,两个少女的姿态要从容些,一个提着双刀,一个袖间白练如刃,但在杀不完数不尽的妖物围困中,动作也隐约见得急切了。毒液与毒物的血液在地上积成一滩,远远的就能闻到恶臭味,即使不被碰到,光闻着味儿也会被熏着。察觉到有人靠近,中年男人眼前一亮:“不知是何方道友,请助我们一臂之力,来日在下定当重谢!”蒙着白纱的少女眉目凛冽,与中年男人的话截然相反:“别过来!”中年男人冷不丁突然推了她一把。几条毒物正好窜近被推了一下的白衣少女,旁边的红衣姑娘想也不想,一刀挥去,毒物是斩杀了,带有毒性的血液却飞溅了她一手。